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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恩仇录

类别:武侠修真|字数:9W|作者:急则疲慌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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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恩仇录
魔教猖獗,趁武林大会之际以奇毒废去各派首脑人物内力,明月山庄少庄主仇景煜于江湖纷乱中寻名医求解药,平纷争挫阴谋……
《明月恩仇录》最新章节(1个月前):

魔教猖獗,趁武林大会之际以奇毒废去各派首脑人物内力,明月山庄少庄主仇景煜于江湖纷乱中寻名医求解药,平纷争挫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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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香炉生紫烟,

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

蜿蜒的山路边,一队人马正驻足休息。一个华服大汉遥望山间一道飞瀑,念起李白的诗句,感叹道:“诗仙诚不我欺,庐山瀑布果然不同凡响。”这大汉四十多岁的年纪,颏下一把短须,两鬓几丝白发,口中虽然赞叹,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忧色。

大汉身旁一个管家模样的随从接口道:“庄主所言极是。庐山瀑布天下闻名,昨日一场大雨,水势又涨,加上这山间薄雾笼罩,更显得气象万千。他庐山派在此开立门户,当年创派之人倒是好眼光。”

队伍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上前说道:“比我明月山庄如何?”

随从道:“各有千秋,各擅胜场。”

这大汉正是明月山庄的庄主仇万壑,身旁随从是山庄管家仇伍。问话的少年是他的儿子仇景煜。

仇景煜道:“如何各有千秋?”

仇伍道:“庐山乃天下名山,相传当年大禹治水曾到过此处,山上的禹王崖便由此得名,论名望景致,确在我明月山之上,但那庐山派却是创立不过三代,区区不到百年的新进小派,相比我们明月山庄自前朝而起二百多年的基业,那可差得远呢。小人说一句各有千秋,那也是抬举他了。”

仇景煜道:“是啊,小小一个庐山派,死个掌门人,居然还要爹爹亲来。”

仇万壑淡淡一笑,说道:“庐山派虽然新进,却也不是小派。自从当年葛天望葛大侠在此开宗立派,数十年间躬耕帷幄,广纳门徒,如今门下弟子不下百人,实是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一个大门派。”

仇景煜道:“自古兵贵精而不贵多。庐山派虽然人多势众,却没听说有什么高手。想来那葛大侠,也未必传下了什么高明功夫。”

仇万壑道:“你这话就没见识了。葛大侠师出南少林,与你曾祖父伯懿公乃是旧识,那确是武林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内外功夫,兵刃拳脚俱臻上乘。身栖庐山之时,武功又有精进,据说凭借这山中云雾和高崖飞瀑之势,便悟出一套流云掌法和和一套九天剑法,都是堪称武林绝学的功夫。能开宗立派而又自创武功的人物,岂会是泛泛之辈?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敢将前辈高人看得小了!”言语间颇为不悦。

仇景煜脸上一红,讪讪地道一声:“是。”便不再言语。

仇伍解围道:“那多半是子孙不肖,没能将葛大侠的功夫发扬光大。相较之下,还是我明月山庄子弟贤达。庄主和二爷的武功在当今武林难有人可比肩,那自是不必说了,便是小一辈的子侄,也都是名动一方的才俊。”仇景煜听他夸奖自己,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

仇万壑连受了他几个马屁,微笑道:“你的功夫也挺不赖啊。”

仇伍道:“小人幼时流落街头,朝不保夕,幸得老庄主收留,赐名授武,恩同再造。”

仇万壑嗯了一声,道:“明月山庄与庐山派平日虽然没什么来往,但双方祖上毕竟颇有渊源,何况这次庐山掌门遭魔教妖人暗算,少林方丈彗空大师偕武当掌门云鹤真人广发英雄帖,邀请武林群雄共聚庐山派,一来吊唁庐山掌门,二来于明日举行武林大会,共商对付魔教之策,事关武林正道之祸福,我等岂可置身事外?”

仇景煜道:“少林武当的面子,那是要给的。”

仇伍道:“小人心中有个疑惑,要请庄主指点。”

仇万壑道:“什么事?”

仇伍道:“依庄主所言,明月山庄与庐山派颇有渊源,何以双方数十年来都无甚来往?连历代庐山掌门继位,我们都无人观礼贺喜。”

仇万壑道:“那是因为早年间的一桩尴尬事。”

仇伍听闻是尴尬事,便不再多问。仇景煜却是少年心性,好奇心起,问道:“什么尴尬事?爹爹,你倒是说来听听啊。”

仇万壑看了看儿子,沉吟不语。仇伍知音识趣,躬身道:“我去查点一下行李物品,看看有无丢失遗漏。”待他转身退入随从队伍之中,仇景煜又催问了两遍,仇万壑才沉声道出了数十年前的一段往事。

滚滚长江自西向东一路奔腾,过九江而至湖口,连接着江南第一大湖鄱阳湖,湖水荡过庐山脚下,广袤的湖面上渔船星罗棋布。彭家湾是湖岸边的一个小渔村,一到黄昏,村口的芦苇荡里便会停满晚归的渔船。这一晚月朗星稀,平日热闹的芦苇荡里异常冷清,本该聚集的渔船都远远地四散开去,仿佛在躲避着灾星恶鬼。唯一靠岸的一条小船,茅草扎的船篷被利刃削去了一角,船头匍匐着一个佝偻的身影,脖颈处不断涌出的鲜血将船边的湖水染红了一大片。船篷遮掩处,衣帛撕裂声中夹着一声少女的惊呼,同时几个阴桀桀色迷迷的奸笑声响起,惊得芦苇荡中一群鸭鸥飞腾,竟是有人正为非作歹。

一个公鸭嗓的声音大声道:“老三,你倒是快点,别耽误老子喝酒。”

另一个尖锐的声音道:“你懂什么,这种小丫头,就要慢慢调教才有意思。老四,你们不懂这里面的调调……”话音未落,只听“啪”一声响,一枚土块飞入船篷,打在那老三脑后,碎成一片细土,那老三大叫一声:“哎呦。”随即一个瘦削的身影钻出船篷,一手摸着后脑,一手指着岸上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恶狠狠地骂道:“哪个王八羔子暗算你三爷?”岸上青年尚未答话,船篷中又窜出三个人影。船头狭窄,四人驻足不下,当即纵身飞跃上岸,直朝那青年扑去。

那青年见四人来势汹汹,身未落地,兵刃已经在手,一上来就是要取自己性命的架势,不禁暗自后悔刚才只随手取了岸边一块干土打那老三。此刻那老三气势最恶,手中一对半尺长的匕首,在月色中闪着森森蓝光,印得他那尖嘴猴腮更显得狰狞可怖,口中怪叫着朝那青年怀中直欺过去,手上使得尽是阴损毒辣的小巧之术。那青年不及招架,错步横移数尺,躲过老三的攻击。未等他稳住身形,斜刺里劲风破空之声响起,一柄鬼头刀拦腰横砍过来。使刀的大汉脸色通红,一个酒糟鼻更是红得像要滴出血来,魁梧健硕的身形犹如铁塔一般,足有两个老三那般大小。青年在刀刃及身的刹那,伸手往刀面上一按,双足一点,腾空跃起,堪堪躲过那雷霆万钧的一斩。四人中落在最后的是一个眇了一目的老者,见那青年身在半空无从腾挪,双手乱挥,一堆牌九骰子呼啸着直奔那青年周身要穴而去。那青年反手抽出背负的长剑,叮叮当当几声脆响,将袭来的暗器尽数打向一个朝他杀来的赤发恶汉。那恶汉手持一个独脚铜人,本想趁青年疲于应付暗器,手忙脚乱之际施以夺命一击,没想到对方身手矫捷,不但未被暗器所伤,反而借力打力,将暗器尽数朝自己打来。他知道这些牌九骰子所做的暗器都是精钢所铸,边角打磨得锋锐异常,自忖没把握用兵刃一一将之击落,慌乱间只能俯身倒地一滚,狼狈不堪地躲了过去。

那青年手持长剑,挽起一片剑花,逼退四人,喝问道:“哪里来的邪魔外道,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做那草菅人命伤天害理的歹事!”

赤发汉子恶狠狠地骂道:“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路倒尸?居然敢坏我们鄱阳四侠的好事。”

青年冷笑道:“鄱阳四侠?几位的所作所为恐怕辱没了这个侠字。”

赤发汉子尚未答话,老三抢先道:“大哥别跟这小子废话,让我挖了他的心肝,拿回去下酒。”话音未落,手中匕首翻飞,朝青年扑了上去。

青年不等对方近身,提气一纵,从老三头顶越过,长剑直刺赤发汉子。赤发汉子领教过他剑拨暗器的功夫,知道他身手了得,不敢丝毫怠慢,举起手中铜人,径往他剑脊狠狠砸落,仗着兵刃承重,意图震断对方长剑而胜之。青年不等剑招使老,身在半空,手腕一翻一转,剑尖点在铜人头上,借力一荡,身形在空中一个转折,朝那眇目老者飞去,同时左手连挥,三枚钢镖射向其余三人。他见对方四人虽然出手狠辣,但若近身相搏,自信仍有取胜把握,只是那眇目老者在一旁以暗器偷袭颇为棘手,当即佯攻赤发汉子,以一招声东击西直取那老者,同时发射钢镖阻敌救援,务求一击毙命。那老者手上暗器未及发出,对方迅若奔雷的一剑已电闪而至。两人身影重叠,又倏地分开,青年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寒光,老者身子一僵,脖颈处一道血注喷出丈许远,口中“嗬嗬”哑叫几声,身体转了半个圈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抽搐几下,就此不动,脖颈处兀自有鲜血汩汩而出,将身下浸红了一片。

另三人见同伴在对方一击之下,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便已一命呜呼,心下有三分怒气,倒有七分恐惧。赤发汉子道:“你究竟是谁?不知道我们鄱阳四侠哪里得罪了阁下,都是江湖朋友,若有不到之处,还请多多包涵。”他心下生怯,说话便客气了许多。

青年朗声道:“莆田少林彦弘法师坐下俗家弟子葛天望,今日替天行道,除掉你们这几个武林败类。”

赤发汉子不知道彦弘法师是谁,但知道莆田少林方丈正是彦字辈,即便不是方丈本人,那也是方丈的师兄弟,自己哥几个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当下语气更软,说道:“我们鄱阳四侠从不敢得罪莆田少林的高人,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请葛大侠高抬贵手,不要跟我们兄弟过不去。”

葛天望道:“邪魔外道,妄自称侠,厚颜无耻,人人得而诛之。”

老三叫嚷着:“老大,老四,并肩子上,跟他拼了,给老二报仇。”声音虽大,却微微发颤,口中说着要上前拼命,身体不自觉地往老四高大的身躯后面躲了躲。

葛天望更不打话,手中长剑一振,剑光闪烁处,剑尖已抵近老四胸前。老四爆喝一声,竖起鬼头刀横着一挥,想要斩断对方的长剑。葛天望长剑一挑,避开刀刃,翻手用剑脊在刀背上一搭一送,将刀锋推向了一旁的赤发汉子。老四一刀斩空,本已乱了身形,再被对方借力打力地一带,更加收不住势,大叫着:“老大小心了。”身体不由自主的朝赤发汉子扑了过去。

老四高大的身形一闪开,葛天望的长剑便指向了老三的咽喉。老三瞬间如堕冰窟,心胆俱裂,怪叫着向后闪躲。他身材瘦削,动作敏捷,像只猴子一样在湖岸边东跳西蹿。但不管他如何闪转腾挪,葛天望的剑尖始终不离他咽喉要害。一边的老大和老四稳住了身形,齐齐向葛天望背后袭来。老三见状,借机着地一滚,避开剑尖,挥舞匕首,怪叫着朝对手胸前刺落。葛天望冷笑一声,侧身闪过,长剑一挥,老三双手齐腕而断。不等握着匕首的断手落地,葛天望起脚连踢,两只断手握着两柄匕首朝老大和老四直飞过去。老四双手提起鬼头刀一挡,“当”地一声响,匕首撞在刀面上,闪出几点火星,落在地上。老四只觉得一股巨力撞上身来,虎口巨震,脚步踉跄,半边身子酸麻,鬼头刀几欲脱手,心中暗自庆幸躲过了这雷霆一击,猛地身体横跌半步,随即胸口一痛,老三的断手握着一柄匕首插在自己心头。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赤发汉子,眼中有惊疑,有愤恨,更多的还是死到临头的恐惧,喉头咕咕地呜咽了几下,终于说不出一个字,小山一般的高大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扭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赤发汉子看着身前老四的尸体,眼中的愧疚一闪而过。他刚刚想以手中的独脚铜人砸落射向自己的匕首,不想却砸了个空。面对当胸袭来的匕首,躲闪已然不及,电光火石之间,他伸手扯过老四魁梧的身躯挡在自己胸前。若在平时,老四的气力远在他之上,本是无论如何也拉扯不过来的,但老四受了那匕首的千钧一击,身体酸麻,再被他出其不意地一拉之下,竟成了他的挡箭牌,才捡回来的性命,又送去了鬼门关。赤发汉子眼看着老二和老四顷刻间横尸当场,断了双手的老三惨叫着满地打滚,断腕处鲜血随着心跳一下一下地喷射出来,想要伸手按住伤口止血外流,可是双手齐断,根本无手可按。眼看着流掉的鲜血越来越多,口中的呼号声越来越弱,老三这条性命多半也是保不住了。身为老大的赤发汉子此时已毫无斗志,湖边一阵冷风吹过,他浑身筛糠一样颤抖起来,跪倒在地,求饶道:“大……大侠……饶……饶命……饶命……”说了几声饶命,已是张口结舌,词不达意。

葛天望道:“你们为非作歹之时,也曾想过有此一刻吗?”

赤发汉子双手撑地,磕头如捣蒜,口中不住大喊饶命。葛天望正欲上前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忽见他背上衣领处一动,一道黑影朝自己胸前激射而来。葛天望暗道一声不好,膝盖一弯,挺直腰杆往后倒下,大腿和身体与地面平行,急使一招铁板桥,一支短箭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擦着面门掠过,暗器显是喂有剧毒。葛天望大怒,叱喝一声:“恶贼,好胆!”长剑力挥,一颗顶着一头赤发的脑袋远远地滚落开去。

葛天望收剑回鞘,暗运内息,好在并无中毒症状,眼看赤发汉子身首异处,眇目老者和使刀大汉毙命多时,断手的老三也已失血而亡,回想刚才一场厮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最凶险莫过于最后这一支毒箭,心中也是暗叫一声好险。

听得船上有女子啜泣之声,葛天望跃上船头。渔船甚小,他一立上船头,便看见一个少女倒在舱中,衣衫已被扯烂,半个身子裸露着。连忙转过身去,问道:“姑娘,你没受伤吗?”

少女道:“我……我动弹不得。”

葛天望道:是被点了穴道吗?”

少女道:“什么穴道?我不知道。”

葛天望用剑鞘挑过船上一件破衫,借着余光盖在少女身上,回身说道:“姑娘,在下为你解穴,失礼莫怪。”说罢在少女身上几处穴道推拿几下。少女穴道一解,羞红着脸往后缩了缩,将一件破衫穿好,随即扑到船头的尸体上,叫了一声“爷爷”痛哭起来。葛天望皱着眉头站在一旁。适才他诛杀恶徒时出手果断,杀招凌厉,现在面对一个柔弱少女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要温言劝慰,不知如何开口,正感手足无措之际,就听身后水面上“哗啦”一声响,似是一条大鱼跃出水面。只听那大鱼喝骂道:“小贼,要你的狗命。”大鱼原来是一个五短身材的男子所扮。葛天望听得锐器破空之声,知是钢镖袖箭一类的暗器,不及转身,手中长剑反手甩出,如流星一般朝那男子激射过去,同时闪身躲避,终于慢了一步,一支短箭刺入左肩之后。那水中偷袭的男子被长剑当胸刺入,穿体而过,长声惨呼着堕入湖中,待身体慢慢浮上水面时,早已死得透了。

葛天望中了短箭,立感一阵眩晕,身体僵硬地倒在船头。那少女一惊,问道:“你怎么了?”葛天望知道自己中了毒,毒性颇为厉害,只觉口舌发胀,已然说不出话,只能运一口真气护住心脉。少女见他肩头扎着一支短箭,伤处不住地有黑血涌出,她一个渔家女虽然见识寡陋,当此情形也知道对方必然是中了毒,眼看自己的救命恩人脸上隐约透出一股黑气,形势大是危急,不及细想,伸手拔出短箭,撕开伤处衣物,低头朝伤口上吸去,只吸得两口,眼前一黑,便倒在对方背上晕了过去。葛天望见少女为自己吸吮毒血晕倒,心中一急,内息不稳,顿时也要晕去,隐约中听得有人叫道:“赶快救人。”便不省人事。

待他醒转时,发现天已大亮,自己躺在一艘巨大的楼船之中。一个侍女见他醒来,道一声:“公子你醒啦。”

葛天望道:“你是谁?我在哪?”

侍女道:“我去禀报庄主,他自会与公子说明。”说罢便出了船舱。

葛天望坐起身,感觉手脚酸软,略一运气,好在内力未失,身上的毒也解了,想到昨晚自己中毒晕倒,多半是这船主人救了自己。当下环顾四周,只见船舱颇为宽敞,舱内陈设精致华丽,正在猜测船主人是哪个大有身份的人物,一个人带着爽朗的笑声进了船舱。

来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汉子,一进门就对葛天望拱手道:“大侠身体无恙了吧?在下明月山庄庄主仇伯懿。不敢请教大侠尊姓大名。”

葛天望道:“在下莆田少林葛天望。”

仇伯懿道:“原来是南少林天字辈的俗家高手,不知葛大侠师承南少林哪位前辈大师。”

葛天望道:“在下是彦弘法师的关门弟子,近日学有小成,奉师命历练江湖,入世修行仅月余。后学末进,大侠的称呼,实在愧不敢当。”

仇伯懿道:“原来是彦弘大师的高足,难怪年纪轻轻,身手便如此了得,一出手便将那鄱阳五鬼一举荡平。真是令人好生佩服。阁下诛奸除恶,替天行道,称一声大侠,那是理所应当。”

葛天望道:“惭愧。若不是仇庄主出手相救,在下只怕早已上了西天,见了佛祖了。还要多谢仇庄主的救命之恩。”

仇伯懿道:“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你一声庄主,我一声大侠的,听着倒是有些别扭。看年纪,我痴长你几岁,占个便宜,叫你一声葛老弟,你叫我仇大哥,咱们兄弟相称,多亲近亲近,如何?”

葛天望知道明月山庄地处赣西明月山,也是武林正道一脉,又见仇伯懿为人直爽豪迈,对他颇有好感,当下也不拒绝,拱手道一声:“仇兄。”

仇伯懿哈哈大笑,道:“你老哥我最近刚刚接任明月山庄庄主,本想来把那鄱阳五鬼除了,给武林正道立一功,没料到让贤弟抢了先。”

葛天望道:“大哥说的鄱阳五鬼,就是自称鄱阳四侠的那几个吗?”

仇伯懿道:“是了。他们一共五个鬼家伙,领头的老大是毒鬼,惯于用毒,因为常年与毒物为伍,身受其害,头发也变成了红色,江湖上也叫他赤发鬼。”

葛天望道:“不知他为何自称四侠。”

仇伯懿道:“他们几个除了老大毒鬼,老二赌鬼,老三色鬼,老四酒鬼,还有一个老五水鬼,就是被你一剑穿胸毙掉的那个。老五水鬼身手平平,水下功夫却极为了得。他们几个常年在鄱阳湖一带打家劫舍,为非作歹。毒鬼不光喜欢用毒,心计也颇为歹毒。平时对敌时,总是自称四鬼,那个水鬼便伏在水中,暗箭伤人。常人不知底细,很容易着了他们的道。”

葛天望道:“果然奸猾得很。”

仇伯懿道:“是啊。这五鬼平时都混迹于鄱阳湖一带,作恶多端,尽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偏生此地鲜少武林门派,偶有江湖散人出没,也没有什么高明人物,官府衙门对这种绿林流寇也没什么办法,以至令其逍遥至今。我本已在左近寻了他们几日,始终不得其踪。昨夜听得渔人说起附近有人行凶,急忙赶去查看之时,你已教他们恶贯满盈。贤弟初出茅庐,就为武林除一大害,可喜可贺。”

葛天望听他提起渔人,想到昨夜小船上的少女,问道:“那位姑娘不知现下如何了?”

仇伯懿道:“那姑娘中毒不深,已经给她解了毒了。”说罢命人去将那少女带了过来。

仇伯懿对那少女道:“小姑娘,这位是葛大侠,昨夜是他救了你,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少女对着葛天望拜了下去,说道:“多谢恩公相救。”

葛天望连忙扶起,说道:“姑娘不必多礼。姑娘昨夜似乎也中了毒,现下无恙吧?”

少女道:“吃过仇庄主给的药,已经无碍了。”

仇伯懿道:“那毒鬼喜欢用毒,不过手段却不怎么高明,只是一味追求毒性猛烈,只要发现及时,解救起来其实也没什么难。比起苗寨六仙教,鄂南神农帮,辽东百草门那些千奇百怪的奇毒,那可差得远了。”

葛天望诺诺连声,他自幼在莆田少林学武,鲜少与这等年轻女子接近,说了一两句话,便不知如何措辞。又见那少女已换掉粗布破衫,穿了一身侍女的新衣,虽然未施粉黛,但丽质天成,葛天望和她目光一对,不禁脸上微微泛红。

仇伯懿在一旁看得好笑,想要调侃几句,怕他面子上下不来,忍着笑问道:“姑娘贵姓芳名,家里还有什么人?”

少女道:“小女子叶红菱,从小就跟爷爷相依为命。”想到爷爷被恶人所害,忍不住抽泣起来。

仇伯懿道:“我本想送你回家人身边,这倒为难了。”转头对葛天望道:“贤弟,你说如何是好?”

葛天望哪里有什么主意,说道:“还是大哥做主吧。”

仇伯懿沉吟一下,说道:“红菱姑娘要是愿意,不如以后便跟着葛老弟吧。”

叶红菱羞红了脸,低着头声如蚊蚋般“嗯”了一声。她见葛天望气宇轩昂,武功高强,又救过自己性命,早有了以身相许之意。

葛天望没想到仇伯懿会点起鸳鸯谱来,急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仇伯懿道:“你救了红菱姑娘的性命,那是救命之恩;红菱姑娘以口为你吸吮毒血,那是肌肤之亲。这般亲近的交情,又是郎才女貌,岂非天作之合?贤弟不愿,莫不是嫌弃红菱姑娘乡野村姑,配不上你?”

葛天望道:“天望一介武夫,怎敢嫌弃姑娘。只是我此次是奉师命游历江湖,三年之后需回南少林复命。怎敢因儿女之私而误了门规师命?”

仇伯懿道:“既然是门规如此,倒也不能强人所难。”他看出葛天望对叶红菱也有爱慕之意,便道:“红菱姑娘可随我去明月山庄暂居,待贤弟他日回南少林复命之后再来相会。如何?”

葛天望道:“不知叶姑娘是否愿意。”

叶红菱道:“全凭恩公和庄主安排。”

仇伯懿笑道:“那便这么定了。”他还想邀请葛天望也随自己回日月山庄盘桓一阵,对方以师命在身不敢懈怠为由婉拒了。他也不勉强,又留葛天望在楼船宿了一宵。次日一早,双方便分道扬镳。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自仇伯懿与葛天望鄱阳湖一别已是三年有余。

这一夜正是八月十五,中秋月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合家欢聚。明月山太平峰上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明月山庄便坐落于此。山庄内正大摆筵席,仇氏一族济济一堂,共度中秋。

庄主仇伯懿心情极佳,原来趁着花好月圆,他正纳第五房小妾入门。只见大堂上披红挂彩,红烛盈天,一个妙龄女子跪着向仇伯懿的正妻王氏敬茶。王氏喝了茶,随手让贴身丫鬟打赏那女子一些银两,铁青着脸,眼神厌弃地在一众侍妾脸上扫过,起身回入后堂。王氏娘家出身本地士绅,年纪比仇伯懿还大了两岁,仇伯懿为巩固明月山庄在当地的势力才娶她为妻。此时王氏人老珠黄,年老色衰,空有一个山庄主母的身份,对丈夫纳妾只能是徒呼奈何。仇伯懿已经纳过四个妾侍,王氏的这副嘴脸早就看得惯了,心下也不以为意,乐呵呵地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小妾。那小妾道一声谢,怯生生地站起来,身材纤弱,面目清秀,眉宇间带着几分淡淡的哀伤,更显得我见犹怜。

仇伯懿吩咐家丁开席,拉着新纳的小妾坐在自己身旁,那四个先入门的侍妾另坐一桌,几个小女子眼神怨愤地看看新来的,窃窃私语的议论声被喧嚣的筵席掩盖,所议何事便不得而知了。族人家仆纷纷上前向仇伯懿敬酒祝贺,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正喧闹间,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门厅处响起:“仇庄主好兴致啊,江湖故人来跟你讨杯喜酒喝。”

仇伯懿闻声一愣,脸色有些尴尬,边起身相迎,边笑道:“葛老弟,久违啦。做哥哥的日夜盼着你大驾光临。”

只见一个青年剑客来到堂前,修身长剑,气宇轩昂,正是莆田少林俗家弟子葛天望。

葛天望上前一步,对仇伯懿抱拳道:“数年不见,仇兄别来无恙。在下不知仇兄家有喜事,来得唐突,失礼莫怪。”

仇伯懿道:“贤弟说哪里话。你老哥哥我今日纳妾,本该邀你来喝杯喜酒,怎奈贤弟四海云游,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请也不知道去何处请。不想你能适逢其会,真是蓬荜生辉。今日定要多喝几杯。”他虽把话说得客气,却并不将葛天望引向主桌,只是往众宾客中一带,让自己的一个堂弟仇伯垣相陪。

葛天望也不以为意,淡淡一笑,刚要落座,见仇伯懿对身旁的小妾耳语几句,那小妾便起身回房,转身之际,朝他这边看了一眼。葛天望一见之下,心头一震,纵身而前,叫道:“红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