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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往事(1)(1 / 2)

日照香炉生紫烟,

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

蜿蜒的山路边,一队人马正驻足休息。一个华服大汉遥望山间一道飞瀑,念起李白的诗句,感叹道:“诗仙诚不我欺,庐山瀑布果然不同凡响。”这大汉四十多岁的年纪,颏下一把短须,两鬓几丝白发,口中虽然赞叹,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忧色。

大汉身旁一个管家模样的随从接口道:“庄主所言极是。庐山瀑布天下闻名,昨日一场大雨,水势又涨,加上这山间薄雾笼罩,更显得气象万千。他庐山派在此开立门户,当年创派之人倒是好眼光。”

队伍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上前说道:“比我明月山庄如何?”

随从道:“各有千秋,各擅胜场。”

这大汉正是明月山庄的庄主仇万壑,身旁随从是山庄管家仇伍。问话的少年是他的儿子仇景煜。

仇景煜道:“如何各有千秋?”

仇伍道:“庐山乃天下名山,相传当年大禹治水曾到过此处,山上的禹王崖便由此得名,论名望景致,确在我明月山之上,但那庐山派却是创立不过三代,区区不到百年的新进小派,相比我们明月山庄自前朝而起二百多年的基业,那可差得远呢。小人说一句各有千秋,那也是抬举他了。”

仇景煜道:“是啊,小小一个庐山派,死个掌门人,居然还要爹爹亲来。”

仇万壑淡淡一笑,说道:“庐山派虽然新进,却也不是小派。自从当年葛天望葛大侠在此开宗立派,数十年间躬耕帷幄,广纳门徒,如今门下弟子不下百人,实是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一个大门派。”

仇景煜道:“自古兵贵精而不贵多。庐山派虽然人多势众,却没听说有什么高手。想来那葛大侠,也未必传下了什么高明功夫。”

仇万壑道:“你这话就没见识了。葛大侠师出南少林,与你曾祖父伯懿公乃是旧识,那确是武林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内外功夫,兵刃拳脚俱臻上乘。身栖庐山之时,武功又有精进,据说凭借这山中云雾和高崖飞瀑之势,便悟出一套流云掌法和和一套九天剑法,都是堪称武林绝学的功夫。能开宗立派而又自创武功的人物,岂会是泛泛之辈?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敢将前辈高人看得小了!”言语间颇为不悦。

仇景煜脸上一红,讪讪地道一声:“是。”便不再言语。

仇伍解围道:“那多半是子孙不肖,没能将葛大侠的功夫发扬光大。相较之下,还是我明月山庄子弟贤达。庄主和二爷的武功在当今武林难有人可比肩,那自是不必说了,便是小一辈的子侄,也都是名动一方的才俊。”仇景煜听他夸奖自己,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

仇万壑连受了他几个马屁,微笑道:“你的功夫也挺不赖啊。”

仇伍道:“小人幼时流落街头,朝不保夕,幸得老庄主收留,赐名授武,恩同再造。”

仇万壑嗯了一声,道:“明月山庄与庐山派平日虽然没什么来往,但双方祖上毕竟颇有渊源,何况这次庐山掌门遭魔教妖人暗算,少林方丈彗空大师偕武当掌门云鹤真人广发英雄帖,邀请武林群雄共聚庐山派,一来吊唁庐山掌门,二来于明日举行武林大会,共商对付魔教之策,事关武林正道之祸福,我等岂可置身事外?”

仇景煜道:“少林武当的面子,那是要给的。”

仇伍道:“小人心中有个疑惑,要请庄主指点。”

仇万壑道:“什么事?”

仇伍道:“依庄主所言,明月山庄与庐山派颇有渊源,何以双方数十年来都无甚来往?连历代庐山掌门继位,我们都无人观礼贺喜。”

仇万壑道:“那是因为早年间的一桩尴尬事。”

仇伍听闻是尴尬事,便不再多问。仇景煜却是少年心性,好奇心起,问道:“什么尴尬事?爹爹,你倒是说来听听啊。”

仇万壑看了看儿子,沉吟不语。仇伍知音识趣,躬身道:“我去查点一下行李物品,看看有无丢失遗漏。”待他转身退入随从队伍之中,仇景煜又催问了两遍,仇万壑才沉声道出了数十年前的一段往事。

滚滚长江自西向东一路奔腾,过九江而至湖口,连接着江南第一大湖鄱阳湖,湖水荡过庐山脚下,广袤的湖面上渔船星罗棋布。彭家湾是湖岸边的一个小渔村,一到黄昏,村口的芦苇荡里便会停满晚归的渔船。这一晚月朗星稀,平日热闹的芦苇荡里异常冷清,本该聚集的渔船都远远地四散开去,仿佛在躲避着灾星恶鬼。唯一靠岸的一条小船,茅草扎的船篷被利刃削去了一角,船头匍匐着一个佝偻的身影,脖颈处不断涌出的鲜血将船边的湖水染红了一大片。船篷遮掩处,衣帛撕裂声中夹着一声少女的惊呼,同时几个阴桀桀色迷迷的奸笑声响起,惊得芦苇荡中一群鸭鸥飞腾,竟是有人正为非作歹。

一个公鸭嗓的声音大声道:“老三,你倒是快点,别耽误老子喝酒。”

另一个尖锐的声音道:“你懂什么,这种小丫头,就要慢慢调教才有意思。老四,你们不懂这里面的调调……”话音未落,只听“啪”一声响,一枚土块飞入船篷,打在那老三脑后,碎成一片细土,那老三大叫一声:“哎呦。”随即一个瘦削的身影钻出船篷,一手摸着后脑,一手指着岸上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恶狠狠地骂道:“哪个王八羔子暗算你三爷?”岸上青年尚未答话,船篷中又窜出三个人影。船头狭窄,四人驻足不下,当即纵身飞跃上岸,直朝那青年扑去。

那青年见四人来势汹汹,身未落地,兵刃已经在手,一上来就是要取自己性命的架势,不禁暗自后悔刚才只随手取了岸边一块干土打那老三。此刻那老三气势最恶,手中一对半尺长的匕首,在月色中闪着森森蓝光,印得他那尖嘴猴腮更显得狰狞可怖,口中怪叫着朝那青年怀中直欺过去,手上使得尽是阴损毒辣的小巧之术。那青年不及招架,错步横移数尺,躲过老三的攻击。未等他稳住身形,斜刺里劲风破空之声响起,一柄鬼头刀拦腰横砍过来。使刀的大汉脸色通红,一个酒糟鼻更是红得像要滴出血来,魁梧健硕的身形犹如铁塔一般,足有两个老三那般大小。青年在刀刃及身的刹那,伸手往刀面上一按,双足一点,腾空跃起,堪堪躲过那雷霆万钧的一斩。四人中落在最后的是一个眇了一目的老者,见那青年身在半空无从腾挪,双手乱挥,一堆牌九骰子呼啸着直奔那青年周身要穴而去。那青年反手抽出背负的长剑,叮叮当当几声脆响,将袭来的暗器尽数打向一个朝他杀来的赤发恶汉。那恶汉手持一个独脚铜人,本想趁青年疲于应付暗器,手忙脚乱之际施以夺命一击,没想到对方身手矫捷,不但未被暗器所伤,反而借力打力,将暗器尽数朝自己打来。他知道这些牌九骰子所做的暗器都是精钢所铸,边角打磨得锋锐异常,自忖没把握用兵刃一一将之击落,慌乱间只能俯身倒地一滚,狼狈不堪地躲了过去。

那青年手持长剑,挽起一片剑花,逼退四人,喝问道:“哪里来的邪魔外道,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做那草菅人命伤天害理的歹事!”

赤发汉子恶狠狠地骂道:“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路倒尸?居然敢坏我们鄱阳四侠的好事。”

青年冷笑道:“鄱阳四侠?几位的所作所为恐怕辱没了这个侠字。”

赤发汉子尚未答话,老三抢先道:“大哥别跟这小子废话,让我挖了他的心肝,拿回去下酒。”话音未落,手中匕首翻飞,朝青年扑了上去。

青年不等对方近身,提气一纵,从老三头顶越过,长剑直刺赤发汉子。赤发汉子领教过他剑拨暗器的功夫,知道他身手了得,不敢丝毫怠慢,举起手中铜人,径往他剑脊狠狠砸落,仗着兵刃承重,意图震断对方长剑而胜之。青年不等剑招使老,身在半空,手腕一翻一转,剑尖点在铜人头上,借力一荡,身形在空中一个转折,朝那眇目老者飞去,同时左手连挥,三枚钢镖射向其余三人。他见对方四人虽然出手狠辣,但若近身相搏,自信仍有取胜把握,只是那眇目老者在一旁以暗器偷袭颇为棘手,当即佯攻赤发汉子,以一招声东击西直取那老者,同时发射钢镖阻敌救援,务求一击毙命。那老者手上暗器未及发出,对方迅若奔雷的一剑已电闪而至。两人身影重叠,又倏地分开,青年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寒光,老者身子一僵,脖颈处一道血注喷出丈许远,口中“嗬嗬”哑叫几声,身体转了半个圈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抽搐几下,就此不动,脖颈处兀自有鲜血汩汩而出,将身下浸红了一片。

另三人见同伴在对方一击之下,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便已一命呜呼,心下有三分怒气,倒有七分恐惧。赤发汉子道:“你究竟是谁?不知道我们鄱阳四侠哪里得罪了阁下,都是江湖朋友,若有不到之处,还请多多包涵。”他心下生怯,说话便客气了许多。

青年朗声道:“莆田少林彦弘法师坐下俗家弟子葛天望,今日替天行道,除掉你们这几个武林败类。”

赤发汉子不知道彦弘法师是谁,但知道莆田少林方丈正是彦字辈,即便不是方丈本人,那也是方丈的师兄弟,自己哥几个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当下语气更软,说道:“我们鄱阳四侠从不敢得罪莆田少林的高人,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请葛大侠高抬贵手,不要跟我们兄弟过不去。”

葛天望道:“邪魔外道,妄自称侠,厚颜无耻,人人得而诛之。”

老三叫嚷着:“老大,老四,并肩子上,跟他拼了,给老二报仇。”声音虽大,却微微发颤,口中说着要上前拼命,身体不自觉地往老四高大的身躯后面躲了躲。

葛天望更不打话,手中长剑一振,剑光闪烁处,剑尖已抵近老四胸前。老四爆喝一声,竖起鬼头刀横着一挥,想要斩断对方的长剑。葛天望长剑一挑,避开刀刃,翻手用剑脊在刀背上一搭一送,将刀锋推向了一旁的赤发汉子。老四一刀斩空,本已乱了身形,再被对方借力打力地一带,更加收不住势,大叫着:“老大小心了。”身体不由自主的朝赤发汉子扑了过去。

老四高大的身形一闪开,葛天望的长剑便指向了老三的咽喉。老三瞬间如堕冰窟,心胆俱裂,怪叫着向后闪躲。他身材瘦削,动作敏捷,像只猴子一样在湖岸边东跳西蹿。但不管他如何闪转腾挪,葛天望的剑尖始终不离他咽喉要害。一边的老大和老四稳住了身形,齐齐向葛天望背后袭来。老三见状,借机着地一滚,避开剑尖,挥舞匕首,怪叫着朝对手胸前刺落。葛天望冷笑一声,侧身闪过,长剑一挥,老三双手齐腕而断。不等握着匕首的断手落地,葛天望起脚连踢,两只断手握着两柄匕首朝老大和老四直飞过去。老四双手提起鬼头刀一挡,“当”地一声响,匕首撞在刀面上,闪出几点火星,落在地上。老四只觉得一股巨力撞上身来,虎口巨震,脚步踉跄,半边身子酸麻,鬼头刀几欲脱手,心中暗自庆幸躲过了这雷霆一击,猛地身体横跌半步,随即胸口一痛,老三的断手握着一柄匕首插在自己心头。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赤发汉子,眼中有惊疑,有愤恨,更多的还是死到临头的恐惧,喉头咕咕地呜咽了几下,终于说不出一个字,小山一般的高大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扭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赤发汉子看着身前老四的尸体,眼中的愧疚一闪而过。他刚刚想以手中的独脚铜人砸落射向自己的匕首,不想却砸了个空。面对当胸袭来的匕首,躲闪已然不及,电光火石之间,他伸手扯过老四魁梧的身躯挡在自己胸前。若在平时,老四的气力远在他之上,本是无论如何也拉扯不过来的,但老四受了那匕首的千钧一击,身体酸麻,再被他出其不意地一拉之下,竟成了他的挡箭牌,才捡回来的性命,又送去了鬼门关。赤发汉子眼看着老二和老四顷刻间横尸当场,断了双手的老三惨叫着满地打滚,断腕处鲜血随着心跳一下一下地喷射出来,想要伸手按住伤口止血外流,可是双手齐断,根本无手可按。眼看着流掉的鲜血越来越多,口中的呼号声越来越弱,老三这条性命多半也是保不住了。身为老大的赤发汉子此时已毫无斗志,湖边一阵冷风吹过,他浑身筛糠一样颤抖起来,跪倒在地,求饶道:“大……大侠……饶……饶命……饶命……”说了几声饶命,已是张口结舌,词不达意。

葛天望道:“你们为非作歹之时,也曾想过有此一刻吗?”

赤发汉子双手撑地,磕头如捣蒜,口中不住大喊饶命。葛天望正欲上前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忽见他背上衣领处一动,一道黑影朝自己胸前激射而来。葛天望暗道一声不好,膝盖一弯,挺直腰杆往后倒下,大腿和身体与地面平行,急使一招铁板桥,一支短箭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擦着面门掠过,暗器显是喂有剧毒。葛天望大怒,叱喝一声:“恶贼,好胆!”长剑力挥,一颗顶着一头赤发的脑袋远远地滚落开去。

葛天望收剑回鞘,暗运内息,好在并无中毒症状,眼看赤发汉子身首异处,眇目老者和使刀大汉毙命多时,断手的老三也已失血而亡,回想刚才一场厮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最凶险莫过于最后这一支毒箭,心中也是暗叫一声好险。

听得船上有女子啜泣之声,葛天望跃上船头。渔船甚小,他一立上船头,便看见一个少女倒在舱中,衣衫已被扯烂,半个身子裸露着。连忙转过身去,问道:“姑娘,你没受伤吗?”

少女道:“我……我动弹不得。”

葛天望道:是被点了穴道吗?”

少女道:“什么穴道?我不知道。”

葛天望用剑鞘挑过船上一件破衫,借着余光盖在少女身上,回身说道:“姑娘,在下为你解穴,失礼莫怪。”说罢在少女身上几处穴道推拿几下。少女穴道一解,羞红着脸往后缩了缩,将一件破衫穿好,随即扑到船头的尸体上,叫了一声“爷爷”痛哭起来。葛天望皱着眉头站在一旁。适才他诛杀恶徒时出手果断,杀招凌厉,现在面对一个柔弱少女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要温言劝慰,不知如何开口,正感手足无措之际,就听身后水面上“哗啦”一声响,似是一条大鱼跃出水面。只听那大鱼喝骂道:“小贼,要你的狗命。”大鱼原来是一个五短身材的男子所扮。葛天望听得锐器破空之声,知是钢镖袖箭一类的暗器,不及转身,手中长剑反手甩出,如流星一般朝那男子激射过去,同时闪身躲避,终于慢了一步,一支短箭刺入左肩之后。那水中偷袭的男子被长剑当胸刺入,穿体而过,长声惨呼着堕入湖中,待身体慢慢浮上水面时,早已死得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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