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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 2)

凌晨时,代维按计划通知收工,大家凭一些自制的手推车,将捞好的水草运了回去。但邦夫没有离开,他进入了一个附近的旧楼房里。爬到高层,找了个能俯视整个湖面的位置,静静地观察着。这一次捞去的水草不少,原本湖面上就像铺了一大片绿布,但这块布已经被剪得零零碎碎,只剩下一小部分漂在中央。

不久,太阳露出了地平线,四周渐渐变得明亮起来。邦夫依旧盯着湖边,只是将窗户关上了一些,仅留了个小缝。待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一个白色的人影出现了。因为距离的原因,邦夫看的不是很清晰,只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湖边,似乎在望向什么东西。

停了一会儿,邦夫从楼房里找了块儿纸板,然后下了楼。

在距离还有十多米的时候,那人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来。邦夫也看清了他,眼前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头戴草帽,右手里拿着根棍子。

“看来,晚上往湖里边丢东西的,就是你了。”邦夫把纸板从头顶上拿下后又放回,做了个简易脱帽致意的动作。

“看来,从湖里偷东西的,一定是你们了。”老头不甘示弱,照话回了一句。

“偷?这么说,湖是你的,还是里面的草是你养的?”

“就是因为你们这样的人,这个世界早晚会完蛋。除了吃以外,就只会抢,等东西都吃光抢光了,就等冬天老老实实地冻死吧。”

“我们好端端地采集食物,怎么就成抢了,我看你这人说话完全不讲道理。”邦夫向他走过来。

“你要和我讲道理?那我问你,除了这片湖,你哪里还见有地方生这么多植物过?”老头拿棍子指着邦夫,用责问的语气道。

邦夫一下没明白过来他的逻辑,不过按他的话想了想,确实是没有。于是说:“这片湖不属于任何人,你要是不满意,自己也可以去捞,话不要讲那么难听。”

老头听后好像还要发火,深吸了一口气,停住了,表情变得冷漠。几秒过后,突然又笑了出来,道:“我看你们那么多人,就湖里的这点东西,当饭吃的话,恐怕杯水车薪吧。我求求你们,不要再来这里了。”

他的态度让邦夫有些不知所措,语气也软了些,叹了口气,说:“看来你在这边生活时间不短了,所以肯定知道,现在找些吃的有多么不容易。我们并不是要霸占整个湖,如果只是你自己的话,也吃不了那么多吧?”

听完邦夫的话,老头冷笑了一声,摇摇头,缓缓说出了几个字:“我见过你们。”之后不再多做理会,拄着棍子慢慢离开了。

回去之后,邦夫去找代维,想把刚才的事告诉他。但刚进屋,就看见代维呆坐在桌前,眉头紧锁。

“怎么,发生了什么坏事?”

“原来我以为活着就是找到食物和物资,看来想的太简单了。”代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刚才收到消息,最近周围已经变得不安定了。”

“嗯?”

“从最初灾难发生到现在,两年多了。对于大部分的幸存者来说,其实消耗的一直是原来留存下来的东西,特别是食物。两年过去,食物终于要消耗干净了。所以,你想想,剩下的时间,会发生些什么?”

邦夫没有直接回答代维的问题,思考了几秒,道:“确实,我们储存的面粉也不太多了,单凭那些草和虫子蚯蚓,实在很勉强。只要还有第二个选择,我想,没人会选择饿死。”

“其实我能预料到,会有人专门以抢夺他人为生存的手段,但是没有想过他们会组成一个团体,人数甚至能达到上百。”

“这么多?”邦夫也吃了一惊。

“不仅如此,他们还有着严密的组织和相当的武装,成员的组成也多是年轻力壮的男性。”

“说白了,这不就是一伙儿强盗么?”

“无论是什么,对我们都是一个非常大的威胁。”代维站起身来,用桌上的杯子代指简单地指示了下位置。“现在,他们就在我们正北方向,大约二十多公里。据说,那边有队人刚被他们侵占。没意外的话,最迟两天,就会到达我们这里。”

“他们会不会朝东去呢?”邦夫问。

代维摇了摇头,道:“我感觉,他们的目的似乎是南边的港口,所以会一直南下。”

“那看来是无法避免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对付一群行军蚁,正面碰撞肯定是不行的,我现在只想到了一种,那就是躲起来藏好。”

“躲起来。”邦夫重复了一遍,认真地思考着。“如果他们急于赶路的话,对途经沿线的搜索就不会很细致。我们本就在地下,把上面的痕迹抹掉,做好伪装,藏个一两天倒是没问题。”

“是的。”代维的神色中露出严峻,“可一旦被发现,我们所有人都集中在地下一个地方,到时候连反击也不可能。”

“是个问题,但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么。”

“我也是刚得到消息,才想了一会儿。对于这个,你应该更懂一些才对,不急于现在就找到对策。”

“也是。”邦夫点点头,暂时转了个话题,把刚才在湖边的事告诉了他。

“就他一个人?”

“看起来是的。”

“一个人,这么大年龄,能坚持到现在。我倒对他有些好奇,你还能找到他住的位置吗?”

“我记得他出来的那个院子,就在湖边。”邦夫道。

“嗯,找个机会去看看,说不准会有收获。”代维捏着下巴,微微地点着头。

这次夜里去捞水草,孩子几乎全都参加了。回来的时候,玛扎感觉有些虚脱,偶尔眼中一片片地发黑,喘气声也清晰得可以听见。她蜷缩着躺在床上,任由困意将自己包围,然后沉沉地睡去。

“上次你拿来的东西,还有吗?”扎格发出声音。

“什么。”

“你起来,就是那瓶酒精,再给我弄点儿来。”

玛扎仰过身,卖力地坐起,在脑子里将那句话重新过了一遍。几秒后,她用手从一旁的衣服中摸索了几下,然后掏出那块饼干。

“吃这个吧。”她把饼干递给扎格。

扎格接过,看了看,仍然不忘刚才的要求。道:“去,给我弄点儿。”

玛扎抬起眼来,扭头看了他一下,默默下了床。

外面很安静,人们多数已经睡了。空气中湿漉漉的,透过灯光,依稀能看见些水汽。玛扎光着脚往前走着,脑袋里昏昏沉沉,在她还没想好用什么理由解释时,已经来到了琴的房间门口。还好,门缝里有光传出来,至少琴还没有睡。

玛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敲门。

琴把门拉开,露出惊讶的表情,问:“你是生病了吗?”

玛扎摇摇头道:“我需要一些酒精。”

“酒精?”琴一边说着,一边把她领进房间,“你身上哪里受伤了么?”

玛扎依然是摇头。

可琴已经看出来不对劲儿,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

“你这是发烧了啊,用酒精可解决不了问题,病多久了?”

可玛扎还是不说话,只是用两眼直直地看着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问题一样。

“你一定得照顾好自己,现在我们没有药可以用。我给你块儿毛巾,回去蘸上水,贴额头上降温。”

琴把毛巾塞到玛扎手里,然后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在最下边的抽屉里翻动着。最后,找到了个网状的布袋。

“这里还有几片姜片,你嚼着吃了,只是有些辣。”

“能再给我些酒精吗?”玛扎的声音已有些哽咽。

琴和她对视了几秒,忽而开口笑道:“怎么不行啊,你拿去就好,用过后可要记得还回来。”

玛扎接过来瓶子,屏住嘴角,想要道谢却又怕哭出来。

“回去吧,如果明天没有好转,记得再来找我。”琴依然笑着,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一觉玛扎感觉睡了很久,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醒了过来。脑袋感觉好像还是有些热热的,不过至少精神恢复了不少。扎格也没起来,此时他的鼾声正大,完全看不到有要醒的迹象。过了一会儿,玛扎突然回忆起了昨晚的事情,下床后拿着瓶子就出去了。

外面依然很安静,按往常的话,人们应该集结然后出去工作了。

到了琴的房间后,恰好遇到了美玲在里边,手里拿着几块儿纱布。

“你受伤了?”

“怎么可能是我,科尔多,给他换换。”

“为什么你来?”玛扎疑惑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来?帮帮人不行吗?”美玲没有与玛扎说太多,听琴讲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你看起来比昨晚好多了,还热么?”琴再次把手贴到了她的额头上。

“那个新来的,科尔多,腿伤得严重吗?”玛扎问。

“虽然受伤的面积不小,但都不太深,已经给他消过毒了。注意不被感染,十多天就没多少影响了。怎么,你认识他?”

“不。”玛扎摇头,“不认识,对他没兴趣,也没什么好感。”

“哦?为什么?”

“为什么?”玛扎也问了自己一遍,几秒后答道:“可能是长得太丑吧。”

两人一同笑了出来。

邦夫独自在大厅里转着,手中拿着纸板和笔,正在绘制负一层的地图。完成之后又来到了地上,巡视了几遍周围的房屋和道路,几乎每一样东西都在图中做下了标注。最先要做的,地上所有活动的痕迹必须处理掉,必要的东西可以暂时搬到下边。负一层共有两个入口,想把入口藏起来显然是不现实的,甚至门都要拆掉,显现出它们原本的样子。关键就在入口和内部区域之间的通道上,要尽可能让前来的人停在这里。或许可以往通道里注入污水,既能伪装,也能掩盖气味儿,削弱他们继续朝前走的念头。

邦夫一边想一边观察着四周,心里突然又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要阻止他们深入,也可以在地上行动。正南几十米原本是个居民区,下边的停车场恰好能做一个诱饵。里面放置些用品,伪造成住所,然后把他们骗过去就可以了。这样的话,必须主动提前和他们接触,接着向南后撤。如果一切顺利,或许他们会完全略过这里,直奔港口而去。

万一这些都失败了呢?放弃抵抗?还是……

邦夫自顾笑了一下,他决定去见见科尔多。

科尔多已经和美玲搬到了一起。此时,他正躺在床上,那条受伤的腿在美玲的两膝上放着。

“解散?为什么会有这个命令?”美玲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将原来的绷带换下,再用新的纱布缠上。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食物不够了。极少部分除外,剩下的都解散了,爱去哪去哪。”

“那有没有发些什么,当作遣散费?”

“你以为他们那么好?什么都没有,只是原本剩下的东西,随便拿就是了。要是有本事,坦克都可以开走。”

“那你们不是抢着要?”

“要它干什么?”科尔多斜眼看了下美玲,“没了油,坦克就是块儿铁疙瘩,不能吃不能用的,里边坐着都不舒服。”

“还有什么可以拿走的,枪吗?”美玲继续问。

“当然,对一个士兵来说,枪永远是最重要的东西。然后还有些其他作战工具,只要你想带,没人拦你。”

“对了,你的那些朋友呢,怎么不和他们一起了?”

“他们……”科尔多停顿了一下,表情变了几分,道:“几天前的一个夜里,我们被别人袭击,撤退的时候就互相走散了。”

“对方敢袭击你们,肯定也不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吧?”

“谁知道,他们人很多,又是夜里,我们根本没优势。”

美玲还想继续再问下去,但科尔多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只好打住。

邦夫咳嗽了两声,然后推门进来。

“腿怎么样了?”他走到床前,弯腰看了一下。

“还是有些疼,不怎么敢走路。”科尔多抽身往上稍稍坐起。

“我就不跟你拐歪抹角了。”邦夫从旁边搬过来一条椅子,坐下,接着道:“现在,北边有一伙儿强盗,马上就要经过这里。我们这几天要安安静静地躲在下边,而且,万一被发现,还要准备好反击的手段。所以,我来问你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提前把另外两支枪和子弹先给我们。”

美玲愣了一下,然后看向科尔多。

“不是昨天才刚说好吗,怎么今天就……”科尔多做了个苦笑的表情,“你们是不是信不过我?”

邦夫耸了耸肩,摇头道:“当然不是,这事发生得突然。我们丝毫没有怀疑你不能兑现的意思,你可以完全相信我们。难不成你觉得,把东西给我们后,自己就会被扔到外边?”

“这倒不会。”科尔多把目光从邦夫脸上移开。

“你想想,如果真的被强盗发现,就等着任人宰割?你现在和我们一起,到时候谁也跑不了,难说最后是什么下场。我也不是说,非要拿枪和他们硬拼,但只要有枪,至少还存在谈判的资本。”

“你的意思我懂,可是枪我没有随身带着,等我的……”

“放在别的地方了吗,这个简单,你可以告诉我们位置,不用亲自去拿。”

科尔多脸露难色,但是面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邦夫,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推脱。

“要么,你让他先想一想?”美玲一旁小声道。

邦夫扭头朝她看了一眼,停了几秒,缓缓道:“也行,不过时间不多,强盗可不管你有没有来得及准备。”

“强盗,我看他就是个强盗。”等邦夫走出门,科尔多重新躺下,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你答应了给他三支枪?”美玲问。

“是答应过,作为我在这养伤的条件,但另外两支枪说好等我的腿恢复了之后才给的。说什么强盗,我看是来提前骗我的枪的吧。”

“这个他应该没有说谎,现在所有人都没出去工作,说是等他们过去了再做安排。”

“就算是真的,我还是觉得他对我不怀好意。如果现在就都给了他,谁能保证他不会违背说过的话?”

美玲站起身来,点点头道:“确实,可邦夫不是那么一个好讲话的人,你最好还是不要和他讨价还价。要我说,你为什么不把枪直接给他,这样或许你就能被允许加入了。”

科尔多想了一下,随即摇头拒绝:“不,我已经改变决定了,腿好了我就走。”

“走?你打算往哪去?外面好像很乱,相对来说,呆在这里还算比较安全的了。”

美玲说的确实有道理,可科尔多仍是一副犹豫的表情。

“你要是信不过他,我可以帮你取回来剩下的两支枪。”

“你?我可还没答应他,你这么着急干什么?”科尔多侧着脸,目光里满是不信任。

“我着急?”美玲笑了出来,“现在有难处的可不是我,作为一个外人,我对你已经相当客气了。看来,当时还不如不管你,自己继续搁外边晒着多好。”说完,她便直接出了门去。

虽然枪的问题还没着落,邦夫已经决定即刻开始布置起来。一队人去南边伪造生活区,另一队人负责处理此处的活动痕迹。除此之外,他又找了四个人,打算一直向北走,摸索些可能的情报。

邦夫离开不久,居住区来了三个陌生人。他们穿着统一,手里拿着刀和长枪,只说要见代维。

代维显然对他们不太欢迎,没有做任何的接待,四个人就这样站着开始了对话。

“您肯定也知道,北方现在有一群不怎么喜欢和平的人,而且正在向南过来。所以,您是打算怎么应对的?”为首的一人开口先问道。

“这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不需要你们的关心。既然人都到这儿了,那就说亮话,三榆让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代维反问。

“您大可不用这么反感,虽然对于某些策略,我们的态度不一样。但是对眼前的这件事来说,我想我们的目标是完全相同的。首领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你们需要什么东西,比如武器之类的,甚至是人,我们都可以提供帮助。”

“哦?那你们还挺好心的啊。”

“想必您心里也应该清楚,要不是你和首领有些关系,你们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在这边生存这么长时间。”

虽然面部大半都被蒙住了,但只凭眼神,代维还是看出了其中的轻蔑。他冷笑了一声,转身回去坐下,把两腿翘在了桌子上,道:“那我懂了,不过可惜,这次恐怕要辜负三榆的好心了。你们回去告诉她,就说,她的心意我们收下了,但其他一概不要。至于怎么应对,我们自有办法,让她不要多考虑。”

“你可要想清楚。”那人向前走了一步,“不要用你自己的判断,把整个居住区的人都赌上,这不是一个合格的首领应该做的选择。”

“哈哈哈哈。”代维忽然笑了出来,他重新站起,摇了摇头,眼睛盯着眼前的那人。“但愿你是真的这么认为,愚蠢好过于虚伪。回去吧,把我的话如实转告给三榆就行了,不关你们的事。”

“行,那事情就变得简单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不然呢?”代维摊手道。

玛扎他们被派往南边的停车场做伪造工作,相对来说,这个工作要简单一些。把房子里的东西清理一下,制作些吃饭和睡觉的用具,尽可能地让人一看看出来是居住的地方就可以了。玛扎注意到,阿奇和罗基好像一直在偷偷地说着什么东西,声音很小,一个字也听不清。

“我看他两个鬼鬼祟祟的,在商量着什么?”她问一旁的卢松。

卢松扭过头看了一眼,直接转了回来,没表现出任何的兴趣。道:“你想知道,就直接去问。”

“说得就像我去问,他们就会告诉我一样。”

卢松停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先把这个做好吧,不然,一眼就会被人发现。”

“怎么发现?”

“你看这个,”卢松指着一个盛水的盆子,“盆子内侧的灰尘已经沾了满满的一层,这像是常用的吗,而且里边的水还那么清。”

“确实,我倒没注意到。”玛扎点头认可。

“不过,也许他们不会检查那么仔细,根本不会到这里也说不准。”

“可能吧。”卢松的话让玛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抬头透过窗户向北看了一眼,“他们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什么样的人?”某个瞬间,卢松像是笑了一下,又恢复到面无表情。“还能是什么样的人,都一样,你又不是没见过。”

玛扎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往下问。她将那个盆子拉了过来,一遍两遍地刷得干干净净。

干完回去,扎格还在床上躺着,一旁的手机里放着歌。那些歌曲玛扎不知已经听了多少遍,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好像唯一不变的只剩下了它们。

玛扎也躺到了床上,准备好好歇息一下,虽然已经不再发烧,但浑身仍然有些缺乏力气。她拿了件衣服盖头上,过一会儿却又觉得有些热,于是只好再将它扯了下来。

“我听说,你白天的时候,帮那个后来的干活了?”扎格开口问。

“美玲吗?嗯。”

“谁让你去挨那个贱货了,你是不是有力气没地方使了?”

“我没帮她干多少,她人也不是像人们说的那……”玛扎还想继续解释,却被直接打断了。

“大家偏偏说她,不说别人?你还见过有谁说她的好话了?”

玛扎简单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但她依然不认同那点,于是默默不语。

“她就是个贱货,你跟着她干什么,你想变得和她一样?”

“谁这么……”玛扎很生气,她不想继续这样说下去,于是直接下了床,穿上鞋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负一层的活动空间其实不算太多,她想到上边去,可是暂时已经被禁止出去了。转了一会儿,玛扎来到了停车场,有一群人好像在忙着制作什么东西。等走近了她才看清,地上一排排放着的都是些刀,大小长短不齐的刀。

“你们拿的时候小心点,这些都是开了刃的,蹭下就可能受伤。”说话的是梅切,六十岁左右,两腮蓄着胡子。邦夫不在的时间,安保任务一般都是交给他来负责。

“这个,我们到时候……拿着就直接往身上砍?”有人问。

“想怎么砍都行,只要能把人砍倒。”

“是这样吗?”他一手举起刀来,猛地往下挥去,将其砍进了一根木棍里。

“但人可不是木头,更不可能躺在这里让你砍,你得这样来。”梅切拿起一把刀,两手握住,整个人微蹲,快速旋转上半身和双臂。刀刃划开空气,发出一种迅猛地呼啸声。

“这要是砍人,人都得砍两段了吧?”

“你觉得自己是纸做的吗?肉里边还有骨头,哪能那么容易。”

“那么,到时候朝脖子上砍就更简单?”

“能砍到就行了,别管是胳膊还是腿,不过要是能机会的话……”

玛扎不由地往后仰了仰身子,这样的对话听得她有些脑后发麻。那么锋利的刀刃,砍在身上,撕开皮肤,那得是怎样一种疼痛。她用手揉了几下面颊,转身走了回去。一会儿后她决定,要去看看琴在干些什么。

琴的房间门还是关着的,玛扎走近的时候,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哭泣声从里边传了出来。虽然搞不清情况,但她还是能分辨出来那声音并不是来自于琴。玛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开始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自己不想被人认为是一个偷听者。她想去找美玲,随即又认为或许不该这样做。至于原因,倒不是扎格刚才说的那些话,而是她是真的讨厌科尔多,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美玲要去帮他。

当玛扎犹豫的时候,她看到了图布和小豪,两人拿着铁锹,正朝这边走过来。

“你俩这是要干嘛去?”她开口问。

“我们是有重要任务。”小豪不屑的语气中带着神秘。

“单独给你俩的重要任务?”

“梅切先生安排的,到北边的山后面清理下墓地。”图布如实告诉了她,“所以,提前过来拿口罩。”

“噢,我来帮你们去要。”玛扎说完,转身敲了几下门,然后推开进去。

琴的对面坐着个女人,散乱着头发,身形削瘦,脸上还留着没有擦干的泪痕。

“需要口罩,三个。”玛扎把目光重新转向琴,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但琴的脸上还是一往的那种微笑,而且没有说话,只是把口罩递给了玛扎。

“干嘛,你也要去?”见玛扎也将口罩戴上,小豪不满地问。

“有什么规定说我不能去吗?”

“规定是没有,你去了可别帮倒忙。”

玛扎不想和他多嘴,便没有怼回去。三人从入口出来,往北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了一个山脚下。用手电筒照过去,整座山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被,裸露着覆在表面的一块块灰白色的石头。原本,山上还盖有几间木房子,现在房顶和墙壁早就损毁得不成了样子,只剩下散落的碎木和几个杵在原地的柱子。

“我知道为什么死人都埋在这里了,”小豪有了新发现,“看看这个山的形状,不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子吗?”

“具体要怎么清理?”玛扎问图布。

“梅切先生只说,尽量让这里看起来埋的人少一些。”

玛扎往周围扫了一眼,地上鼓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土包,还有的地方插着棍子,棍子上胡乱地拴着些布条。

“那就是说,要把这东西铲平了。”玛扎说着,便动起手来。

干了不一会儿,小豪突然停下了,神色也变得不一样,愣愣地说道:“我好像挖到了什么,看起来像是人的手。”

图布走过去,用铁锹往上挑了一下,发现那只是件混在土里的破衣服。

“我还以为你多大胆子,连死人都害怕。”玛扎忍不住嘲笑起来。

奇怪的是,小豪竟然没有反驳,他凑近又确认了一遍,然后继续向外铲土。

“你妈妈是埋在这里了吗?”图布向玛扎问道。

“不是,那是来这里之前的事。”玛扎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有些东西已经变得模糊,她甚至记不起那个地方的名字了。

“你俩呢,我看你们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玛扎反问。

“我爸妈两年前就没了,小豪的话,也差不多。”

“我爸爸离开得早,妈妈是路上得病死的。”小豪放下铁锹,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平静。

“你把她埋起来了没有?”图布扭头问他。

“我不知道……”小豪有些支吾,“我那时不知道还要埋起来,她一直都在床上,好几天过去,最后生虫子也没人帮我去埋。”

“别管是床上还是土里了,没区别。”玛扎摆了摆手,“反正,人死了,最后都会被分解掉,反正不是虫子就是微生物。”

“微生物是什么?”小豪问她。

“你没上过学吗?”

“我才上到三年级。”

“你就当看不见的小虫子就行了,只要是活着的东西死了,最后都会被它们给吃干净,土里边就有很多。”

小豪对着玛扎点了点头,似乎完全听懂了。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三人终于将土包处理得差不多了。为了看起来更自然些,玛扎又提议在上边撒些碎石块,并且把挖铲的痕迹做了下掩盖。最后,这地方和环境已经差不多完全融为一体,不仔细检查,根本不会发现它是一个埋藏了上百人的墓地。

“你们说,等那些人走了之后,咱们铲掉的标记还会再弄回来吗?”小豪坐在地上,扯下了口罩。

“弄回来?你来弄吗?早就分不清谁是谁了。”图布将浸满汗水的上衣脱了下来,身上看起来又黑又瘦,两侧的肋骨一条条清晰地排列着。

玛扎也坐了下来,她关掉手电筒,抬头向上看着,天空中仍然布满了一缕缕的红色弧光。“我好像听过,说人死后就变成了星星,但现在我不怎么相信了。”

“真是那样的话,天上不早就满了?死了就是死了,哪也去不了。”图布摇了摇头。

“哪也去不了,那会呆在哪里?”小豪接着问道。

“这谁知道,反正肯定不在天上。”

“会不会还和他们自己一起,在土里埋着?”

“死都死了,还怎么……”图布不打算把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道:“反正大家最后都得死,死了之后自然就知道了,先把现在过好再说吧。”

“你这么一说,我又饿了。”说话间,小豪的肚子正咕噜咕噜地叫。

“什么叫又饿了,我感觉我什么时候都是饿的,包括睡觉。”图布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罗基说的是不是真的,能有肉吃就太好了。”

图布扭头看了一眼,发现玛扎正看着自己,停了一下,道:“反正你都听见了,但你可不能和别人说,我俩也是偶然听到的。”

“哦?什么?”

“罗基和阿奇在白天的时候,偷偷去南边了。”

“他们好像过得比我们好,都有大块的肉吃。”小豪往前凑了凑补充道。

“哦。”玛扎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关心。

“怪不得这边的人有偷跑的,你看咱们吃的那些,就这还吃不饱。”

“你别光想着吃了,那边的可不一定都是好人,肉八成是抢的别人的。”图布转过身,用手在小豪的脑门上敲了两下。

小豪把头歪向一边,拨开图布的胳膊,道:“话是那么说,能抢来也是本事啊,我都记不清多长时间没吃肉了。”

“别管那些了,”玛扎站起身来,“眼前,还是多想想怎么才能不被抢。我看这里已经差不多了,早点回去吧还是。”

三人在往回走的时候,图布又专门对玛扎说:“关于罗基和阿奇的事,你一定不能乱说,要是被别人知道,特别是邦夫先生,他俩肯定完蛋。”

“放心吧你,他那么吓人,我都明白。”玛扎安慰道。

邦夫一行五人在黑暗中沿着小路一直向北走,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看到前方出现了亮光。等走近些发现,光是从一所教堂里发出来的。教堂的门口站着两个守卫,他们腰里都别着一把砍刀,此时正有说有笑地交谈着什么。

“看那儿。”一人碰了碰邦夫,然后用手朝侧边指去。

那是一棵干枯的大树,树上吊着三个尸体。虽然看不清模样,不过其中有一个个子明显不高,从身形来看还是个孩子。

“哈德,卡文,你们两个去西边,剩下的两个和我去东边。咱们各绕半圈,之后在正北汇合,多摸点信息。”邦夫向四人做了指示。

教堂的四周有挺多窗户,或许是为了遮光,现在全都被封死了。邦夫把耳朵贴近墙壁,隐约可以听到里边传出来一些嘈乱声,但是内容完全无法辨别。他尝试爬上房顶,可墙壁上长满了某种苔藓,又湿又滑,根本无法抓住。除此之外,教堂后边留有一个小门,只是里边被什么东西给顶住了。

“有点费劲儿。”尝试推了几次后,邦夫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哈德和卡文也绕了过来,表示只看到了路边停了两辆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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