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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自流

类别:武侠修真|字数:3W|作者:雷猴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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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自流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江自流》最新章节(1天前):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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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傍晚,落日余晖铺洒在平静的江面,清风徐来,波光粼粼。

一农夫荷锄而归,行至江边,正俯身捧起江水洗去脸面上的泥垢,忽闻一声声柔和的啼哭之音,绵绵不绝。

农夫惊觉,赶忙蹲伏在岸边一丛芦苇之中,侧耳倾听。其时农夫早已辨出此乃婴儿啼哭之声,只是时值战乱,悍匪流寇横行,人人行事须得小心谨慎。

少顷,农夫见再无异状,这才从芦苇丛中探出头来,循着啼哭声望去,只见一髹盆晃晃悠悠,沿江飘流而下。农夫抬起锄头,伸将过去,想要钩住盆口,拖到跟前,转念又想锋利的锄板会不会伤到婴儿,遂抛下锄头,挽起裤脚,踏入江中,摸索着走向那髹盆。

见盆中果然有一婴孩,身裹灿金襁褓,襁褓外束一玉带,晶莹剔透,婴孩双眼圆睁,黑如点漆,四目相对之下,立马停止了啼哭,向农夫报以笑颜。那农夫既惊又喜,小心翼翼地推着髹盆回到了岸上。

农夫从盆中抱起婴孩,放入怀中。正欲离开,却被那髹盆吸引住了目光,只见那髹盆外涂赤漆,光泽亮丽,内刻鸾凤,底盖虎章,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器物,遂将髹盆拾起,怀揣婴孩疾步往家赶去,匆忙之下连掉在地上的锄头都忘了;

农夫沿着曲折山路,疾行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转过一隘口,落日余晖下,一方平野映入眼帘,平野之上稀疏坐落着几间房屋,尽头处有山峰高耸,其中一峰,形如月牙,远远望去,犹如碧月当空。近处水声潺潺,清流急湍,映带于房屋左右,俨然一处世外桃源之地。

农夫走到东首一座土屋,屋内烛火闪烁,房门虚掩,农夫闪身进屋。一妇人向门而坐,正低头补缀衣物,一抬头便见自己丈夫归来,连忙放下手中针线,端了茶水起身迎上去,关切道:“相公,辛苦了,饮一杯茶水。”农夫奔行良久,早已口干舌燥,放下髹盆,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又提起桌上茶壶,咕噜咕噜连饮数口。

妻子拾起髹盆,正待端详,丈夫笑盈盈说道:“夫人,先别急着瞧这木盆子,我另有一宝贝,保准夫人见了欢喜。”那妇人一脸期盼道:“那是什么宝贝?”农夫道:“我归来途中捡到个男婴。”边说着边掀开衣襟,抱出男婴。

那婴孩神色宁定,香梦正酣。妇人见此婴孩,立时喜上眉梢,问道:“这婴儿什么来路?”丈夫将此间来龙去脉一口气讲完,倒了一杯茶,正待饮用,夫人说道:“你瞧这孩儿像不像咱们笙儿小时候模样?我是越看心里头越欢喜得紧。”农夫听到“笙儿”两字时,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沉沉地叹息道:“如果笙儿还在世的话,算来也有八九岁年纪了。”本来还言笑晏晏的妻子突然愁云上脸,呸了一口,道:“你干什么说笙儿已不在世,我可怜的笙儿,娘亲每日为你馨香祷祝,我的笙儿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平平安安。”丈夫眼光暗淡,只是摇了摇头,两人都不再言语。

突闻格格一声,打破宁静,丈夫双眼神光骤现,妻子脸上愁云骤散,原来是那婴儿醒转,发出格格笑声。夫妻二人正陷于追思笙儿之苦楚,突然被这格格笑声拉回当下,二人眼含热泪,痴痴得望着襁褓中的婴孩,良久良久,丈夫说道:“明儿我们去找师傅,请他老人家同意收留这个婴孩。”妻子闻言,连连点头。

翌日晌午,山风呼啸,雨雪纷飞。夫妻二人将婴孩揣在怀中,来到北首一座房屋。只见屋前一片开阔空地,空地左侧有一口水井,上覆井盖,盖上压一石块,想必井水早已枯涸,以此防止孩童坠入。

夫妻二人进到厅堂,见一老者坐于条案之前,年纪约莫六旬有余,身着灰袍,整容盘发,虽须眉花白,但红光满面,神采飞扬。老者起身相迎,夫妻二人躬身道:“师傅安好。”老者笑道:“荆溪,荷溪,瞧你俩春风扑面,喜跃眉梢,可是有什么好事临门啦?”这老者名叫水无涯,夫妇二人正是他的弟子,男的叫江荆溪,排行第二,女的叫宋荷溪,排行第三,另有一人侍立于水无涯身旁,乃是大师兄陆饮溪。

宋荷溪笑道:“师傅慧眼,弟子什么事都瞒不过您老人家。”水无涯捻须微笑:“可不是师傅慧眼,乃是你俩心中喜乐早已溢于形外。”江荆溪道:“禀告师傅,弟子昨日劳作归来,于清月江边遇一遭人遗弃的男婴,弟子心生恻隐,遂将其带回,还望师傅应允,收留庇佑这婴孩。”说着便从怀里抱出婴儿递向师傅。

水无涯接过婴儿低头端详,见这小家伙玉面红扑,笑眼盈盈,挥舞着小手竟一把抓住水无涯的胡须,随即发出格格笑声。宋荷溪见状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江荆溪连忙伸手想要制止婴孩,却见水无涯不以为忤,反而乐呵呵笑道:“妙极,妙极,老夫行走江湖大半生,今日竟中了此子的偷袭,哈哈哈。”宋荷溪拉住丈夫,笑吟吟道:“这可不是咱们师傅遭了道儿,是这孩儿啊,机灵得紧,知道师傅神通广大,这一伸手,不是抓住了师傅胡须,而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还望师傅将其收留庇佑。”

水无涯任由那婴孩抓扯自己胡须,更是挤眉弄眼地逗弄婴孩,听宋荷溪说完,笑道:“你这小荷溪,又来花言巧语套弄为师。”宋荷溪蹦跶着走向师傅,两手挽住师傅胳臂,轻轻摇晃,娇笑道:“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常言还道,君子成人之美,师傅如若答应收留这无家可归的小可怜虫,那可是一举两得,成了慈悲君子,岂不美哉。”水无涯听后,更是仰头大笑道:“你这小荷溪,谄媚之术,我门下弟子,无人能及你左右。”随即又道:“这弃婴为荆溪所救,乃机缘使然,倘若今日我再弃此婴,岂非逆天而行。古语有云:‘行违神祗,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饮溪,你这就去召集大家,为师有事宣告。”水无涯大弟子陆饮溪当即躬身领命,前去通知大家,江荆溪夫妇顾盼含笑,心中明白师傅已同意收留这弃婴。

江荆溪激动道:“有劳大师兄了,我与你同去。”

宋荷溪兀自挽着师傅胳臂,忽然玉颊晕红,娇滴滴地说到:“师傅,弟子还有一事相求。”水无涯见自己爱徒突然脸露娇羞,对其相求之事实已猜到了十之八九,于是直截了当道:“是了,为师初见这婴孩,也察觉此子确有几分神似笙儿。眼下你和荆溪膝下无子,便萌生了想要做这孩儿母亲,将他抚养成人的念头是吧?”

九年前,江荆溪夫妇在逃难途中,遭遇了武定国士兵的追捕,爱子江月笙不幸殒命。自此之后,宋荷溪便一度颓靡不振,终于积郁成疾,大病一场,落得病骨支离,更是再无生育可能。是以这些年来,荆溪夫妇便再未育子。荷溪自己也常常为此抱憾,觉得愧对荆溪;更有村中妇孺,闲言碎语,回响耳畔,萦绕心头。

此刻听闻师傅又直言自己膝下无子,还想做这孩儿母亲,不禁觉得羞愧难当,泫然道:“是徒儿苛求无度,提了非分之请,还请师父作罢。”水无涯见自己爱徒突然泪珠涟涟,也发觉自己适才言语太过直接,戳中荷溪心中伤痛,歉然到:“为师适才言语直白,却绝无轻薄之意,还望爱徒原宥则个。荆溪对你疼爱有加,你二人琴瑟和鸣,虽无子嗣,又有何妨,徒儿不必受这世俗礼法之偏见。”

荷溪见师傅竟向自己抱以歉意,且言辞恳切,扯过师傅袍袖抹了抹泪痕,破涕为笑道:“师傅不必歉仄,是弟子太过脆弱敏感,为世俗礼法所拘泥,多谢师傅开导。荆溪对我疼爱有加,我二人虽无子嗣,确也无妨,只是徒儿常自抱憾,无力成全荆溪,得享天伦。还望师傅做主,成全荷溪。”话音甫毕,二人进得厅堂,正是陆饮溪和江荆溪,陆饮溪禀告师傅,众人已齐聚门外,恭候师傅。江荆溪转眼见妻子泪痕斑斑,却还咧着嘴对自己笑,虽不明所以,仍对妻子回以宠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