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晟国京都数千年的历史来说,天祚帝国的都城从全部建成至今,不过三十年的光景。因为新,所以建造得很大,因为大,帝都中住在许多人,天祚帝国的,晟国的,西域三十六国的,还有许多高鼻梁,深颧骨的色目人。
有人的地方一定有消遣,无论在哪,青楼一定是首选。
更漏已深,帝都一片静默,可翡翠河与流月河交汇处,却是一片灯火通明,欢歌笑语。
几十家颇具规模的青楼,便坐落在此处,成为帝都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河中有浅滩,几条回廊与河岸相勾连,浅滩上坐落着帝都最大的青楼——天香楼。
能够出入天香楼的不是高门显户家的公子,便是一掷千金的富商大贾,因此,天香楼的姑娘们眼光很高,当然,她们有足够的资本。
对女人来说,最原始的东西往往就越值钱,尤其是美人。
香香就是这样一个美人,她的皮肤很白很细腻,仿佛轻轻一掐,就能冒出水来,身材更傲人,该瘦的地方很瘦,该丰满的地方很丰满。
香香人如其名,是个很香很香的女人,香香很爱笑,就跟蜜一般甜蜜。这样的女人无论走到哪,都会令人眼前一亮。
然而,打从三更起,香香的眼睛始终是亮着的,明亮中似乎有种热火在燃烧,因为,今夜她要伺候一个男人,一个很漂亮的男人。
她手上拿着热毛巾,在男人的背轻轻地搓着,男人背上有刀伤,有剑伤,足足二十多处,所以,她搓得很小心,生怕弄疼了对方。
“公子,我还从没见过有人背上有这么多伤呢?”望着男人背上的伤痕,不知怎地,香香心下一颤。
“我本事不行,却偏偏喜欢多管闲事,这些都是自找的”男人说得漫不经心。
“可那得多疼呀”香香的眼眶湿润了,就像一个情人,为自己的郎君落泪。
一个妓女,绝不会无缘无故为一个嫖客,只因她们懂得,取悦嫖客,不仅要靠身体,更得靠“真心”。
“疼总比死了好”男人笑了笑。
“公子,你还是第一个让我搓澡的客人”香香语气中带着某种幽怨。
“哦…”男人微微睁开眼,香香已经脱下了最后一件衣服,来到浴池中,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
香香的身子柔软富有弹性,坐在腿上很轻柔,两个酥胸坚挺,如同圣洁的雪峰傲立在平原之上,她的气息有些喘,幽幽暗香飘来,令人不禁一怔,心生激荡。
这是林阳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胴体,彻彻底底地坦露在面前,他觉得自己快要沦陷了。
然而下一秒,当一柄寒剑直逼后颈时,他瞬间无比清醒,因为这柄剑发出的光芒和声音,他很熟,南宫月的碧玉剑,他又怎能不熟?
“你是谁?”香香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整个人瘫软在浴池中,惊恐地问。
“走”南宫月冷声道。
香香走了,几乎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门,甚至连衣服都没怎么穿好,只是,临走时,她不忘再看一眼这个男人,目光中有些担忧,有些不舍,有些不甘。
“香雾缭绕,美人相伴,不错嘛!”南宫月冷冷一笑。
“你…你什么都看见了?”林阳脸颊一红,随即裹上一块浴巾。
“你还知道羞?”南宫月嗔道。
“唐冲要照顾谢萱,和尚绑了一个胡人女子,来青楼,倘若不做点什么,一定会惹人生疑”林阳嘟囔道。
“这么说,是我打扰了林公子的好事喽”南宫月脸上怒气更盛。
林阳连连摇头,支支吾吾道:“哪里…哪里”说着,他眉头一皱:“你怎么找到这了?”
南宫月哪能让他轻易岔开话题,只将长剑一挥,一道冷芒掠过,几缕发丝飘落。林阳面色惨然,却见南宫月目光冰寒,没有再说话。
这是南宫月对他的警告,警告一个人有许多种办法,说狠话往往是最没用的,南宫月向来直接,所以她的方法最直接,最有效。
过了半晌,南宫月怒气才消,收起宝剑,淡淡道:“去了趟天牢,没找到你们,后来,在驿馆外和人打了一架,鬼奶奶呢?不是进去找你们了吗?”
“鬼奶奶已经陷在里面了”林阳耸了耸肩,不无失望道。
“瞎说,鬼奶奶已在止水境,除非有归真境的高手”对于鬼奶奶失陷,南宫月显然不相信。
“对方至多止水境,可让人失陷的方法有很多种,显然,那个老头是个很有智慧的人”林阳道。
“他们抓了鬼娃娃”南宫月惊道。
“不止是鬼娃娃还有芊芊”林阳满脸沮丧。
“可他却放过了你们?”南宫月好奇道。
“是呀,我也一直在奇怪,鬼奶奶似乎同那个老头很熟,并且老头并没有什么恶意,否则,早在鬼奶奶出现前,我就已经死翘翘了”林阳皱着眉道。
“也许他是故意的”南宫月思索道。
“何以见得?”林阳问。
“以鬼娃娃的本事,会那么轻易被人擒住吗?”南宫月问。
“对方用的是迷药,一种无色无味的迷药”林阳道。
“如果能够被人轻易用迷药迷晕,那么,鬼娃娃估计早死了,你可别忘了,他是一名到了天涯境,名列杀手榜前十的杀手”南宫月对自己的判断似乎很确信。
“这么说鬼奶奶是故意陷进里面的?”林阳奇道。
“我总觉得鬼奶奶这一路很不寻常,处处透着诡异”南宫月道。
林阳见南宫月满身风尘,面色有些憔悴,心知,打从自己被抓到天牢后,南宫月一定用自己的方式一直忙碌着,不由得心生愧色。他道:“帝都宵禁,城门紧闭,想要出城很难,所以才到这里,谁能想到咱们刚劫了人,竟会大摇大摆地住在青楼里。”
南宫月眉头一紧:“只是…呆在天牢,岂非更安全?”
林阳豁然道:“如果一个人,花这么大力气,又是设计牢狱之灾,又是泄露密道,难道仅仅出于一片好心?”
南宫月点点头:“当然不是。”
林阳又问:“难道你愿意始终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关键是对方究竟是善是恶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