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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古怪的命令14(1 / 2)

去确认战果?要我们爬进那堆腐败的尸体,然后从一匹即将爆炸的马旁边拿回“泽维尔的纪念品”?以利亚愤愤地揉着肿胀的眉骨左右打着摆子、跺着脚道。

“或许应该称之为扒拉死人堆里的战利品。“汤普森搓着手跟我讲着,我当时也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麦卡恩喜欢命令以利亚,因为他知道以利亚不喜欢被人指使。他并不像勒尼尔特·布里奇中尉那个混蛋那样刻薄,会用嘲笑来命令我们。麦卡恩会带着微笑命令以利亚,享受着以利亚比毛发里的虱子更容易激怒以利亚的乐趣。

麦卡恩告诉以利亚,他今晚必须带着汤普森下到无人地带,去搜查那个被击毙的狙击手,总之需要去扒拉那堆尸骸中的纪念品。

这个消息让以利亚生气,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是,中士,”他说。

“是,中士。”

我看得出他宁愿独自出去,他宁愿把汤普森留在战壕里,我也是,说真的。以利亚喜欢在夜间独自走出战壕进行巡逻,只有他、泥土和腐臭的尘埃。如果混蛋布里奇知道了,他就会被遣送去军事法庭,但他今晚必须带我出去。毕竟,这杀人是我的,不是吗?这是我作为狙击手的第一次杀人。以利亚不能相信他没有击中,他亲口告诉我他比任何人都更惊讶。

“战线上的伙计们对这个消息都很高兴,”以利亚说。“那个狙击手曾经是个非常出色的射手。他死掉了,不再是了!”

以利亚抱怨说他的视线因为子弹离他的头太近而有些模糊,但现在外面已经很暗了,他喜欢依赖夜间的其他感官。以利亚声称他能从很远的地方闻到德国佬的气味,发誓那种油脂般的气味与英国人、法国人或加拿大人不同。以利亚说当一个人靠近时,他能闻到一股醋味,他总是知道。

汤普森在凌晨两点左右来到我们附近的小挖掘洞口,透过我们的毯子门轻声说是时候出发了。以利亚从我们门边拿起木制战斗棍。他自己做的。汤普森有一个,他向以利亚展示了如何制作它。沉重的硬木上钉满了铁钉。他迫不及待地想在一个德国佬的头骨上试试。砸德国佬。

“太好了,”以利亚说,走出挂着几缕破布条的毯子门,将他的暗褐色羊毛帽低低地拉到眼睛上,遮住了他肿胀的眉骨,那是他的幸运帽。麦卡恩在我们开始专业工作时给了我和以利亚各一顶。“我们不能戴那些闪闪发光的锡罐,”以利亚说。几个月前,军队发给了我们头盔。它们是可怕的、不舒服的东西。“一个士兵还不如在头上戴个信标!”

汤普森、以利亚和我坐在一起,远离其他人,用木炭涂黑我们的脸。这是我们的仪式。我把它称为韦米斯托科舍威熏仪式。以利亚嘲笑我。对他来说,没有印第安教。以利亚想成为的唯一的印第安人就是那种知道如何隐藏和狩猎的印第安人。

“对吧,汤普森,这个夜晚正好适合一点窥探,对吗?”以利亚说。

汤普森听到这句话摇摇头,他的牙齿几乎发出了白光。“你的英国口音比英国人还好,”他说。

“没错,”以利亚回答。他开始说这种口音是为了让其他人笑,但现在他喜欢上了。让他觉得受人尊敬。他告诉我,这种口音有一种能够保护他的魔力,就像以前在寄宿学校的时候一样的。以利亚告诉我,在他沉睡时,这种口音就会自然地被他挂在嘴边。“你知道,当我醒来就说话像贵族老爷一样,难道不是吗?”他说。

“所以我活下来了。“

我有我自然之灵,我能听见风的话语、云的低唱、雨所带走的声音,而以利亚也有他的声音。他说他现在即使想说他以前的声音也说不出来了,那种来自于记忆中的它已经消失到遥远的地方了,或许早已死在了前往寄宿学校后的第一个冬天里。

“幽灵“狙击手被击毙的消息沿着战线漫延开,如同1915年的德国人在东方战线上穿越了英国人们的北方盟友的战线一样穿过了这条战线上一个又一个排组。我们从指定的地方爬上来,那里的地势高,我们可以从其他隐蔽的集结点出发。汤普森示意我带头。毕竟那是我作为狙击手的首次击杀记录,我最清楚在哪里找到它,尽管我知道这一定会让以利亚有点伤心。

以利亚,根据其他人的说法,他是驻地专家,虽然我也是一名出色的射手。和以利亚一样出色,但我无法像他一样产生将人和驼鹿摆在同等天平上而对待猎物一般、出于好恶或是出于娱乐行为的杀戮本能。即使我、尼斯卡姑妈和以利亚的生命受到威胁,我相信以利亚也能感觉到我对于射杀对方士兵时的犹豫。印第安人总是会尊重且敬畏着自然,也自然而然地认真对待每一头被捕获的猎物,而不是为了杀戮的快感或乐趣而产生可以玩弄生命的想法,这一点,以利亚与我是不一样的。

我们把步枪松垮地握在手里,弯着腰奔跑。二十码外有一个不错的、可以暂时隐藏身形的弹坑。战争机器们在远处轰鸣着,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小时,这个声音确实已经伴随着我很长时间了,以至于我现在已经很少再特意去注意它。对我来说,它已经成了这片名为法国的大地的声音。

夜幕降临在战场上,德国人那边升起了信号弹,我们躺在泥地上,趴得很低,明亮的光在头顶上空盘旋、浮动。对面的德国人知不知道我们在外面,或者这只是巧合也说不定呢,说这些现在还太早了。以利亚和我都知道我们三个人配合得很好,我们同时贴在地上,哑色的羊绒衫吸收着来自上方的亮光,我们同时起身,需要知道第一个人要往哪个方向走。当白色信号灯熄灭时,我站起身,蹲着跑到下一个弹坑。这一个底部充满了臭水,所以我们就躺在它的一侧。这种气味让我无法习惯。当安全时,我们就这样前进,像这样一跳一跃,汤普森戏称之为“跳蚤在碗中跳跃的行为”,直到以利亚和我能够看清他之前射击的那匹马的突起。以利亚向我们打出手势,我想那种哈喇的醋味一定升到了他的鼻子里。他拽着我们的军服,让我们知道我们应该在这个弹坑里待一会儿。我们相信以利亚。

果不其然,我眼前闪过三个影子。这个地方正好位于德国佬阵地的无人区这边。我从来没有见过狙击手在这么远离他的阵线的地方行动。这解释了这个狙击手为何能够在极短的一段时间内带来出色记录,当然也给予了我们极大的伤亡。以利亚后来告诉我,这个大胆的狙击手为他提供了一些想法。

三个影子爬进一个弹坑,明显在尽最大努力地扫描周围的区域。那些德国佬一定非常关心他们的死去的狙击手,才派了一队人出去调查他不幸的事实。想一枪把他们全部打死了事的冲动难以抑制,但那样我们就会暴露位置,结果只会让我们被炸得粉碎。德国人爬出来,朝错误的方向走去。汤普森让他们通过。他们不知道他们正在寻找的战死者正躺在他们的脚边。

我们能从这里闻到马的气味,它的腐烂肉味与人类尸体的味道不同,更加野味十足。以利亚低声说,再次告诉我,那个被我打死的德国狙击手或许是一个特别的人,他在战争前一定是掘墓人,做着与魂灵沟通的勾当。他可以和那些腐尸一起躺很长时间,和他们一样一动不动。

在汤普森和以利亚为我提供掩护的时候,我去了那个死人躺的地方,黑暗吞没了我瘦削的身躯。

以利亚后来告诉我,当我走了之后,他闭上眼睛休息,鼻孔张开,警觉地嗅着周围是否有警告的气味。他说我离开的时间太长了,他想出去找我,去看看那个打坏了他的眉骨、死掉了的狙击手。他希望我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好的纪念品,或许他那时正在想是不是应该遵循印第安人古老的、庆祝胜利的方式——去割下他的头皮作为纪念,可以缝制一件杯垫也说不定呢。

当我找到狙击手时,我看到在黑暗中他的脸上是一片黑色污迹。我正中了他的鼻子,我的子弹翻开了他的脸皮,焦黑的肉从里向外翻开,或许是熟悉的人也不能看清他的脸庞,眼球掉在污水里,空洞的眼窝似乎在讲着什么。我不想像以利亚那样切掉什么作为纪念,但是这个狙击手的那副样子着实让我的胃一阵翻腾,不得已我只得削掉了他的军服,翻过来盖住了那可憎的血洞。在切开他的领口前,我去翻了他的口袋,除了香烟和一个漂亮的黄铜打火机外,里面空无一物。我剪下他的军衔,拿走了他的步枪和刺刀。

我微笑着溜回汤普森所在的弹坑,以利亚后来说他明白了为什么。我抱着毛瑟步枪,即使在这黑暗中,以利亚也能看到这枪是一支非常好的带有瞄准镜的枪。就像我们在工作时保管的那样。他能闻到布上的枪油味,以及下面死动物的恶臭。这支步枪是以利亚长期以来想要的。他对自己没有在大弹坑中抓住一支步枪感到生气。他只拿回了一顶旧头盔。我能看出他开始考虑能用来交换的东西了。

汤普森紧张起来,拍拍我的身体,指向德国人的战线。他看到或听到了什么。甚至在以利亚之前就注意到了。在远处大炮的声音下,我们也听到了。挖掘的声音,沉闷而持续。以利亚怎么会错过呢?在这个噪音的地方,我的耳朵越来越困扰我,但我知道以利亚会因为放松而自责。显然是弗里茨的工作队。汤普森示意以利亚调查,而他和我则提供掩护。

他放下步枪,拿起他的战争棍。麦卡恩特别欣赏它邪恶的设计。他称之为短棍。以利亚检查他腰带上的米尔斯炸弹的袋子,倾听着挖掘声的方向。当他们中的两三个人工作时,他们毫无疑问会对哨兵职责负责。以利亚会直接接近他们,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他从战壕中爬出来,朝挖掘声的方向走去。我看着他每隔几码就停下来,一动不动。我想我可以看到他看到的东西。

他靠近他们的铁丝网,停下来重新调整他的方向和进展。这是毫无犹豫的。他感觉自己无敌,记下了自己走了多远。完美。稳定的呼吸。鹗的专注。他们根本不知道他离得多近。他闭上眼睛,让自己漂向他们。他看到三个工人和一个哨兵。哨兵朝黑暗中望去,但什么也看不见。他对其他人轻声说话。以利亚听不懂他说什么。他们在挖一个机枪阵地。一旦完成,这将是一个很好的位置,将像稻草一样割倒加拿大人,棕色的头重重地倒向大地。以利亚不得不咽下从喉咙里冒出的笑声。悄悄地靠近他们,用棍子击打他们,就像打陷阱中的貂一样。以利亚记住了他们铁丝网的最脆弱的地方,然后转身离开。夜晚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我们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阵线,不再像我们应该的那样集中注意力。我们正在从肾上腺素的冲击中恢复过来,疲劳爬上心头。

在指挥所掩体里,我展示了狙击步枪和死去中士的肩章。我们抽着他的德国香烟,以利亚向布里奇中尉报告了他的发现。我的头因为黎明的临近而疼痛,很快就会进行备战,我必须在那之前睡一觉。

布里奇最后给予了我们双倍的兰姆酒配额作为任务完成的奖励。

以利亚和我走向我们的掩体。开始下雨了,那是一场温暖、连绵的毛毛雨。我们将在阵地上听着雨水在壕沟里积水的声音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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