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第四天,向阳觉得自己飘了。
一觉醒来,他现在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这是彻底要康复了呀。
在床上一骨碌爬起来,伺候的丫头木讷的上前,给他穿衣服鞋袜。
摆摆手,示意可以自己来,向阳就开始研究自己的衣服和鞋子。
emmm,大意了,曲裾真难穿,T_T。人小手不好绕啊。
阿娘准备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可是穿起来麻烦。而且,此一时彼一时,前两天他还怕冷不怕热呢,今儿一早起来,就觉得屋子闷热了。
这是身体好了,感知回到正常状态了。
抖了抖外裳,滑溜溜的浅蓝色缎子,又是曲裾,想象着往身上转着圈的裹,不行了不行了一想就热。
“把昨天小姑姑给的那身浅绿的拿来。”邵向阳决定放弃折磨自己。昨天小姑姑丫鬟捧来叫他瞅了一眼,似乎捧在手上似乎没什么份量。
拿来一细瞅,嘿,邵向阳毫毛都竖了起来。
这套衣裳什么鬼?
既不是交领右衽的曲裾,也不是直裾,连古装电视里的短褐都不是。而是,像,像现代的衬衫和长裤?
瞧那打磨光滑的一排木质纽扣,瞧那裤子前面开的门,你说它不是仿现代,鬼信?
阿翁阿耶到底是知道了多少?
我勒个乖乖!
他们不会是跟着自己魂游现代了吧?
向阳生无可恋的往床上一倒。
这日子没法过了。
人家穿越马甲捂的严严实实,到他这,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实,都特么跟漏风的筛子似的。
得亏这辈子是嫡嫡亲的阿翁阿耶,不然不敢想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老惨了!
向阳给自己掬了一捧同情的眼泪。
邵玉衡点了卯回来,看儿子生无可恋的摊成了一张饼,眼睛扫了扫丫鬟手里拿着的浅绿的衣服,心里约莫知道儿子受啥刺激了。
他把衣服拿起来抖一抖,看着上下打量了几眼,脑补了一下儿子穿起来的模样,不行,一脑补就想笑了。
轻咳了两声,把笑憋住了,邵玉衡走到床边拍了拍儿子的屁股:“这么不喜欢啊?你阿翁怕你不适应,十来天前特地吩咐你小姑给你做的呢。”
哦,懂了,阿翁十来天见到的。
“你要不喜欢,就放那吧,穿你娘给你做的。”邵玉衡非常好说话,“你娘给你做了好几身,我记得有一身是浅青色细绢布的,那应该能凉快些。”
“算了吧,我就穿这个。娘做的等入秋了再穿。”两害相权取其轻吧,总不能被热死,热出一身痱子也难受啊。T_
硬把阿耶和丫鬟撵出了卧室,自己悄么悄的换。
连里面的小裤裤都有,也是浅绿的,也有小开门。向阳脸红红的。还穿了细细的绳带子,打个结就能妥活。
再看看裤子,跟现代一样,做了几个穿腰带的腰袢,搭了根深蓝色的,呃,宝石扣腰带?
太奢侈了吧?
衬衫倒还好,连口袋都还原了,翻领也做的好看。
看着看着,眼睛就润润的。
那是他穿了近二十年的衣服。没想到回到古代,还能有机会穿。
五味杂陈。
嗅了嗅身上,摸了摸头发,总觉得身上有股味,配不上这身新衣服。
于是,邵向阳把衣服叠了叠,掀帘子出去找阿耶。
“要沐浴?”邵玉衡现在对儿子不说十分了解,七八分总有的,刚刚已经预判了儿子会想沐浴,提前吩咐了长随邵安去安排了。
等进了净房,邵玉衡也跟进来了。
邵向阳吓一跳:“阿耶你进来做什么?我自己来。”
“你后背够的着?我是你耶耶,你身上我哪里没瞧过没摸过?”邵玉衡斜了他一眼,“别人想让我给他搓背都没门呢。”
那我可谢谢你了啊。
不过一想,不让他伺候,多半是丫头来。算了算了大丈夫不拘小节T_T。
等热水来了,邵安又麻溜的提进来两桶凉水,把水兑匀了才出去,邵向阳背着阿耶脱了衣服捂着下面躲进了桶里。
“你洗澡不用澡豆的?”邵玉衡阴阳怪气,“哦,忘了你们神仙的世界不用澡豆。”
这坏阿耶是不能要了。
“不是神仙的世界,也是凡人的世界。”邵向阳纠正他。
哎一时说不清,真麻烦。
阿翁什么时候回来啊。
邵玉衡拿葫芦瓢往他头上淋水,然后拿澡豆给他轻轻的搓洗。
多少天没洗头,有味是肯定的,头发也变成一绺一绺的,邵玉衡慢慢把它们揉搓干净,又用手指扒拉顺了,就去给他搓后背,搓完后背又给他搓胳膊,爪子,眼瞧着要转到前面了,邵向阳不干了,羞愧的嚷嚷:“好了好了,前面我自己来。”
邵玉衡一声轻笑,扔了布巾走了。
邵向阳蹲在桶里认真搓洗,连脚丫子都扒拉开洗的干干净净。
等洗完了走出来用干布把自己擦清爽了,才换上邵玉笙送的衣服。
换上了果然舒舒服服清清爽爽!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丫鬟给他梳了个高马尾,阿耶不知道哪里找来根浅绿色发带,配起来一身郁郁葱葱的,好看!
邵向阳被铜镜里的自己萌哭了。
足衣(袜子)略嫌厚实,无伤大雅,配上木屐,齐活了。
“我好看不?”邵向阳期待的看向阿耶。
“我儿子当然好看!”邵玉衡一脸骄傲,实际上眼窝发涩,非常难过。
他家向阳去了那个世界,一开始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又鸠占鹊巢,不恨他就不错了,能耐心教他?也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慢慢适应下来的?
不能细想,细想都是眼泪。
爷俩吃饭都是迅速的。今天早上邵向阳的伙食就有了变化,添加了耐饱的枣糕。
吃完了,邵玉衡就带着他去老太太荣安堂请安,也往内院包括他几个妾室那都传了话。
等邵玉衡和向阳爷俩到的时候,老夫人何红莲跟儿媳妇牛秀琴正在说话,老太太下首依次坐着邵玉昭邵玉符邵玉笙。
“果然是大好了”,何红莲一把薅过要请安的曾孙,“太奶的小乖乖哟,可是遭了大难了。”好一顿揉搓。
然后又对着邵玉笙笑:“这身衣裳是四丫头做的吧?真好看,配我们向阳。”
老太太直白的表达把向阳臊的不轻。
邵玉笙欠了欠身:“不敢居功,这是阿耶叫人画了样子送来叫孙女儿照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