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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首页 > 灵异悬疑 > 沉璧 >第二十一章 误杀2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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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误杀21(1 / 2)

初秋,乌桕树长在墙外,南枝堆簇着红叶,沉甸甸,似一个红灯笼。北枝要稍晚一些,带点淡绿,有的由绿转黄。一棵树上绿叶、黄叶、红叶相杂,别是一番斑斓。

林苑从中,假山石上,芳菲已尽,粉花随流水,漂浮在水面上,一朵挨着一朵,一片追着一片,在水纹中打漩儿,渐渐沉到水底。

自顾喜被囚禁后,顾家紧闭大门,不再与人往来交际。这也是顾喜临走前的嘱托,他尤其叮嘱夫人朱氏不要与驸马、公主等人交往。朱氏泪眼婆娑的答应了,可转念一想,倘若驸马主政,真把老爷关上十年八年的,那可怎消受的了?

朱氏托人送信给母家,恳求族人解救,消息是送出去了,可半月都不见回信儿。她日夜忧心,担心老爷在暗牢里受苦,担心儿女的前程,一日复一日,她两鬓间已生了白发。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名义上的女婿从溧县回来了,听说还是驸马亲自接风,在宫中摆宴,好不阔气。眼下,只有恳求他在驸马面前美言相劝,放他顾家一条生路。

一马车停在顾府门前,好似一片秋叶落到了湖中,未惊一丝波澜。顾家门庭冷落,今非昔比,连门口的石狮子都衰了几分,无人擦拭,布满灰尘。

许巽应顾夫人的邀请,前往家中做客。他官俸不高,在街市买了几件薄礼略表心意,听闻顾小姐喜爱木樨与绿兰,他特意命人打造一只玉兰簪子,放在盛满木樨花的木匣里。

“许公子见外了”,朱氏扫了一眼礼,笑着引他入座。不比平日,她这些礼物暂时失去了兴趣,一心只想将老爷从暗牢中救出。

朱氏问了些他在溧县的生活,嘘寒问暖了一番,最终将话题引到顾老爷身上。

“夫人,恕我直言,眼下狱中是最安全的地方”,许巽恳切道。兵灾人祸,血雨腥风即将到来,暗牢尚可出去,可外面却是刀剑无眼。

那日他回府后,见一个熟悉的男子坐在堂中,惊喜之余,又生出了担忧。眼下驸马罗网密布,敬王又该何去何从呢?

朱氏面露不悦,以为眼前人是畏权惧失,或是怕顾家会连累他的大好前程!

“既然狱中安全,那建康之人岂不自投,何必在外担惊受怕”,朱氏讥讽道。她暗骂老爷看走了眼,找的这么个好女婿,哼,幸好还未结亲,这门亲早该断了!

许巽听出了异样,他连忙解释道,“大狱处罚皆有流程,夫人不必担心顾中令受刑”,他见夫人脸色渐青,补充道,“夫人,五日,五日后顾中令便能安然无恙地出来。”

“当真?”,朱氏又恢复了希望,她殷勤地吩咐侍女看茶、上点心,“为何是五日?”,她小心地问。

许巽沉默了,他不敢说。按照敬王的计算,一日战于城外,一日战于城内,一日主政太极殿,一日清理党羽,一日释放无辜,这样算来正好是第五日。

朱氏见他不言,也没有再追问。二人谈了些家常,发现根本谈不下去,场面时常陷入死寂的尴尬,最后只好用玩笑和赞许救场。

许巽走后,顾小姐才从午睡中醒来,她见案几上摆着一个木匣,以为是置办的首饰到了,打开一看,一股浓郁的桂香袭来,里面放着一支玉兰簪,通体脂白,花蕊泛碧,精致又可爱。

“玉芳斋的首饰竟变精巧了”,顾雁宁在镜前试戴。

侍女阿彩走到小姐身侧,她一脸神秘,“小姐,这可不是玉芳斋的,是有人特意为您打造的!”

顾雁宁将簪子取下来,在手中把玩,歪着脑袋问,“母亲?还是哥哥?”

“都不是”,阿彩嬉笑道,“是一位从溧县来的公子!”

溧县,许公子。父亲说他被派到溧县治水了,是他回来了!顾雁宁小心地端详着玉簪,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

木樨匣子。顾雁宁提裙跑到案台前,捧起匣子仔细观赏。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喜欢木樨与兰花的?顾雁宁脸颊升起一片霞云,她转了一个圈,将木匣捧到床上,让桂香洒满床帐。

美人歌席宴,将军战城南。兵灾引人祸,黍黎拆炊闲。

当王敦的大军抵达京口时,驸马尚在醉梦中。他被一声急报惊醒,起身寻找枕下的宝剑。

驸马披着大氅,焦急地看着密函,明明每个字他都认识,可拼凑在一起却模糊了意思。密函上写着“王中军”“右军”“京口”“已降”等字样。

驸马的脸色由青转白,像打霜的冬瓜,一个弹指便能将他击碎,发出清脆的“吧嗒”声。他手一抖,密函掉落在地上。

“混账!京口主帅是谁?竟然称一反贼为中军!”,驸马寻到一细枝末节来出气。

“禀驸马,是金子湘。”侍卫抱拳道。

宽敞的衣袖遮住了颤抖的手,驸马急需喝点茶压惊,他走到桌案前将一壶冷茶喝完,冰凉的茶水使他内心有所平静。

“来人,金氏谋逆,即刻抄家!”,驸马盯着侍从,眼珠泛红,好似金家人就在眼前,“诛连九族!”

侍从有些迟疑,但见驸马已有癫狂之状,遂不敢异议,他抱拳道,“属下领命!”

京口到建康城只隔着几重青山和长江支流,王敦一日便能兵临池下、席卷都城。可他并未急于破城,而是屯兵在蒋山之下。兵书上说,上交伐谋,攻城为下,他已派心腹去城外引战,将守城之人擒到营中,再返遣他回去说和。

可是,王敦失算了。纵然守城之将肯降,驸马也不愿意。他亲自坐镇,守城夜袭。

当夜,一队人马轻袭中军,发现营帐空空如也,躺在军帐上的不过是草人。

“有诈!”

一声未落,营地被一众士兵围住。为首的是一个三十不到的男子,他手握长戟,冷笑道,“周邴清呢?”

“大胆!敢直呼驸马名讳!”,士兵怒道,由于底气不足,他已有后撤之态。

“抓活的——”,男子大吼道。

此时,王敦派人埋伏在郊外,见空中释放白焰信号,他率军攻入都城。守城士兵以为是突袭成功,遂未做准备,等反应过来时,已然错失良机。

王敦入城畅通无阻,一众兵甲之士直逼皇宫。他穿着盔甲,腰佩长剑,踩着汉白玉石阶,每一步都来之不易,每一步都是王氏的荣耀。

宫殿一时间纷乱起来,太监宫女纷纷逃窜,有的舍不得家私珠宝,在回去的路上被一剑刺死了,有的则趁乱哄抢,与财尽亡。

“宫变了!宫变了!”,侍女跑进长安殿,一路呼喊。

元安公主从睡梦中惊醒,她连忙披衣束发,从架子上拿起弓箭。

“是谁?”,元安公主打开门。自父皇逝去,长兄不知所踪,她又被驸马拘禁在殿中,“宫变”这个消息实在令人害怕。

“回公主,不是外族,好像是王中军”,侍女宜霜急忙说。

王中军,王敦!元安公主紧握双拳,下令道,“严守殿门,来者射杀!”

“诺!”,公主府卫一齐抱拳。

宫中禁卫没有抵抗,只要王敦不杀皇族,他们都能息事宁人,何况,王敦是抬着陛下的棺椁进的宫,于情于理,都不能称作“作乱”。

王敦站在太极殿中央,望着灯火通明的空荡,他的目光放在了龙座上,那由九条黑龙缠绕的座椅,庄重而奢华。华丽的座椅下是无数的尸体,旁人的,自己人的,这是由血肉堆积的荣华。

王敦感到口干,他颤巍巍地走到阶下,一步步上去,伸手抚摸着它。他不敢坐,也不能坐。起码,现在不能。

黎明,太阳从东边升起,在琉璃瓦片上洒下一缕白金色的光。命运造化,乾坤已定。

王敦在龙座旁坐了一宿,这夜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淑妃自缢在仪芳殿,驸马乱中被杀,御史大夫沈梦被误射……

“淮王醒了吗?”,王敦抬眼问。

“回中军,醒了,哭闹不止”,士兵道。

王敦失笑,“送到城外青龙寺。”他不能处死淮王,毕竟是陛下之子,但留在宫里是个祸害,容易引来敬王猜忌。

“敬王呢?”,王敦问。

“正在入宫”,士兵答道。

王敦点点头,他准备在太极殿等候敬王,毕竟二人书信半月,未曾见过一面。

天空澄净,白云飘逸,几树残柳在风中张扬,片片柳叶坠地。

敬王先改了封号,称晋王。在以陈御史为首的文臣建议下,于十日后登基称帝,王妃谢氏为皇后,美人王氏为贵妃。此外,为了慰藉奎氏忠烈,司马将其族厚葬在皇陵,下令寻找奎氏女眷,妥善安排。

金氏被释放,赐官邸玉带,金子湘笃实明辨,封为上将军。

顾喜廉洁清正,加官一级,但因朱氏与驸马公主往来过密,罚俸一年以作警示。

侍郎许巽忠孝两仪,奉公职守,加官一级,特赐谷璧。

丝丝端详着这块谷璧,“这是那位客人送来的吗?”,玉璧泛青,四周由苗芽之物缠绕。

“丝丝,你可知那位客人是谁?”,许巽放下茶杯,温和地笑了笑。

“非富即贵”,丝丝记得一个形容人的词语。在她看来,那位客人就是如此,不怒自威,一身贵气。

“没错,他是当今晋王,未来的陛下”,话虽出口,但他自己还有点不相信,未来的天子竟然曾在鄙舍暂居。

丝丝惊得一抖,险些摔破了玉璧。她将玉璧捧到架子上,轻抚胸口,“做梦都不敢想呀!我竟然见到陛下了。”

这时,外面传来几声对话,小蠹连不跌地跑来,气喘吁吁地说,“公子,公子,来人了!”

自从许巽升官进爵之后,往来拜见的人从早上到夜里,门前车马络绎不绝。

小蠹虽也跟着长了见识,但见他如此匆忙,怕不是晋王来了。许巽整理好仪表后,出门迎候。

来的人不是晋王,是一个内侍模样的人。他面皮白净,看不出年纪,但从一双傲气的眼睛来说,是个站队正确的年轻人。

见到许巽,内侍眼底的傲慢消散了,反倒露出赏识之色,他讪笑道,“恭贺少卿,奴才来送东西。”

“敢问内侍所送何物?”,许巽见内侍只身一人,身后并未有箱奁。

“府上可有位叫柳丝丝的姑娘”,内侍朝许巽身侧看去。

“丝丝是我府中管事,不是奴籍”,许巽解释道,他怕晋王招了丝丝进宫,遂做此开脱。

“自然,奴才奉命给姑娘送一物”,内侍从袖中掏出一个令牌,通体黄金,中间赫然一个“令”字,右下角有“司马”字样。

“殿下说,姑娘有事可直接入宫,所求所愿,若在权柄之内,定当竭力。”,内侍将令牌递予许巽,“劳烦少卿转交。”

许巽接过令牌,沉甸甸的一块,“臣代丝丝谢过殿下!”

内侍点头,他往前走了一步,低声问道,“许少卿,殿下跟奴才提到柳姑娘,说她仁善姝丽,乃世间少有。少卿,管事有些屈才了。”内侍暗示道。

许巽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内侍一向传达殿下旨意。

“奴才听说少卿近月迎娶顾小姐,先给您贺喜了”,内侍见点不透他,勉强地笑了笑,之后拂袖离去。

许巽望着手中金牌,这是无上的恩典。他将金牌交予丝丝,沉思半刻,抬眼问,“丝丝,你平生所愿是什么?”,这块令牌能过帮她实现一切的梦想。

丝丝捧着金牌,开心地直转圈,这是晋王给自己的奖赏,他是除了小姐和许公子外,第三个认可自己的人。

“所愿?”,丝丝重复着二字。她想了一会,除了希望和许公子结亲,她还想要什么呢?丝丝叹了一口气,顾小姐对公子的仕途有帮助,会让他在青云路上走的更远。

那么,除了许公子,她自己就没有其他愿望了吗?丝丝陷入了迷茫,她盯着庭院中的一个枇杷树,上面结满了圆溜的果树,她不是柔弱无依的柳树,她是扎根深土,结满硕果的果树!

一辆马车从城中驶出,直奔郊外六品堂。

苏隐披着斗篷,端坐在马车内。她已经打探过了。马六在郊外置办了一处房子,名叫六品堂,经常接济往来落魄之士,其中不乏亡命之徒。这个马六实在不只是人贩那么简单。

门外的守卫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外,仔细打量了一番,见没有姓氏字样,便以为是寻常之人,遂驱赶道,“此处不是驿站,请阁下…赶紧走开。”

听着侍卫半文半白的话语,苏隐在心中暗笑。她掀开车帘,由侍者搀扶下了马车,“马堂主在吗?”

守卫之间交换了眼神,谁也不说话。一个稍微胖一点的守卫嚷道,“你是何人?”

“我家主子…姓王”,苏隐冷笑一声,故作傲慢之态。见二人还不传报,她厉声道,“好大的威风!怕不是许久未入城,不知城中风云了?”

王敦未废兵卒而带甲入殿,以陛下的棺椁当盾牌,逼得禁卫连连后退。箭杀驸马,勒死淑妃,将淮王连夜送到青龙寺,如此大事,谁人不知?

侍卫连忙赔笑作揖,“您请进,小心台阶!”,他推搡着同伴,让他赶紧去禀告堂主。

马六听闻王家到访,他赶紧穿上衣服走出门外。听人禀告,说来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带着一个黑色的斗篷。看不清容貌,声音倒是很清脆。

“小人给夫人请安!”,马六作揖的同时也在窥伺她的模样。他马六是个识礼的人,来的若是男人,统称为“大人”,来的若是女子,则称呼为“夫人。”

苏隐摘下斗篷,含笑地望向他,“马堂主,别来无恙。”

马六见此女眼熟,又说不上来是谁?他摸着脑袋,在原地踱步,瞪圆了眼珠,“啊,你是陆家的!”,这不是他卖给陆家的婢女吗?怎又去了王家,哎呀,此女真是手段了得!

苏隐打量着四处的宅院,高墙灰瓦,游廊画亭,调侃道,“马堂主过得真是风生水起呀!”

马六跟在她身后,连连应声,“不如夫人!经营多年就攒了几个钱,还被过路的贼匪给抢啦!小人一气之下盖着这院子,希望结交些有能之人,也好庇佑我的生意不是?”

见他说的齐全,苏隐知道,他是想攀附城中的权贵。

“马堂主对我有恩,我自不会将恩人…抛之脑后。”苏隐停住脚步,伸手折断一枝菊花。

马六楞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眼睛一亮,“自然自然,夫人有何吩咐!我马某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给夫人办好!”

苏隐故作惊喜,露出一个圆满的笑容,“当真?”,身居内城,这次是打着探亲的名义才出了城,她必须珍惜机会。

“当然!夫人请说!”,马六情绪高涨,满面通红。有了王家做靠山,他再也不怕那群如同贼匪的衙役了!

苏隐所求也很简单,不过是扶持刘家而已。刘氏死了老爷、二子,就连长子刘毅也被处死了,可谓是门庭奚落。那么刘氏在蜀地的控制权也会减小,让严氏一家独大。

二犬相斗,必有所伤。苏家已被禁商,历此一难,元气大伤,自不能与严、刘二氏争胜,只能等待时机,蛰伏起来。

苏隐让马六做刘氏的出资人,帮他恢复实力,四六分钱。

“蜀郡的云锦、茶盐、马匹、铁器都是获益大宗,货物在手,有伤有益,必先明晰市价,控价低于所耗,尚获三分。控价于同行,损其利,又获三分。所得不可尽入私囊,要分于众人,分于官府,则又获三分。”

苏隐瞥了马六一眼,继续说道,“这些都是后话,打通蜀郡之脉在于修路与水运之权。修路是惠民之事,这是帮你立足在蜀郡的好牌子,至于水运之权”

“水运之权如何?”,马六一脸赞赏地看着她,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水运之权在官府和世家手中,他们不会轻易给商贾。”苏隐想起了往事,心里一紧。

马六抢答道,“这有何难,只要银子堆到头,郡守也得走!”,他一向明白此类人的做派。铜钱变成银子,银子换算成人情,人情又带来银子,不就是那回事吗!

苏隐没有说话,她抬头看了看日头,觉得时间不早了。交代完此番事宜,苏隐便回了内城。一路上,她总是想起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不是沈黎人的牵引,她本可以将仇恨埋进土里,就当是天命如此。可是,沈黎人的每一次出现,都像一把扇子一样,煽动起她内心仇恨的火苗,越扇越大,直到火势凶猛,吞噬了怯弱与愧疚。

马车到了城中,她从掀开车帘,将一袋钱递予随行的女子。女子高兴地接过钱袋,消失在了人群中。如果她真是夫人,那么就不需要雇人充当婢女。如果她是夫人,那便能出入自由。

“砰——”,屋内传出瓷瓶破裂声。接着,拙功遣散了侍女,连他自己也不敢往里进。

“怎么了?”,苏隐试探性地问。她出城应该没有人跟着,那么公子发怒也定与她无关。

拙功努嘴,悄声道,“小场面,有人辱骂王家。”

“辱骂之人可送至刑部,公子发怒不如治罪”,苏隐说道。

“若知晓是谁,恐怕还没送到刑部就已经成灰了,你以为这是哪?”,拙功耸肩道。他自小在王家长大,可是见过中军大人的手段。

屋里渐渐没了声音,好似怒火暂歇,陷入一阵骇人的平静。

“你去看看”,拙功对苏隐说。

“今日不是我当值”,苏隐拒绝道。

“减金半两”,拙功退一步说。没办法,公子一向温和儒雅,可偏偏这样的人发火起来更令人瑟缩,就像穿着单衣进了冰窖。

“一两”,苏隐看着他。她眼底有着莫名的自信,认为贪财的拙功会妥协。

“去吧去吧”,拙功推搡着她,一脸无奈。果然是翅膀硬了会飞了,竟同他这个府中老人讨价还价。但说来也怪,他本来是想让此女来帮衬自己,顺便气气公子,没成想他二人的关系倒是亲近起来了。

拙功思忖片刻,他得做好准备了,这郁金堂将又多了一个夫人。

苏隐用手绢将地上的碎片包裹起来,将屋子收拾整齐。她瞥见邺公子站在窗前,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府中的树没有溧山上长得好”,王邺自语。

“山中没有拘束,顺心而长,府中的树是要时常修理的”,苏隐答道。她知道邺公子说得不是树,他或许想要一种叫“自由”的东西,许多世家子弟都想要。

王邺从铜镜中瞥见她的身影,她正在整理书架。

“你知道御史大夫沈梦吗?”,王邺冷不丁地问。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将朝事说于她听,但就是想同她说话。她狡猾又聪颖,善于揣测人心,而他需要别人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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