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个字，管家说得咬牙切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看门老仆怔愣片刻，“啊？”了一声，待反应过来之后，回握住管家的手，眨了眨昏花的老眼，流出两行浊泪。
看门老仆嘴唇微颤，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看口型像是两个字——
终于。
老仆擦了擦眼泪，侧身让路，管家引路，武方槊带着衙役进入了郝府。
果不其然，枯枝败叶，满园荒芜。
“官爷莫要见怪，这宅子里，除了夫人的贴身婢女，就剩我们几个老头子了，一把老骨头干不动了，疏于打理……”管家边说着，边把二人引入厅堂。
“那怎么不多请几个仆人？”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戏作家郝德芳的宅院，怎么能是这个鬼样子，说出去谁信啊？”
“是呀！”
小衙役们你一言我一语，口无遮拦。
武方槊瞪了他们一眼，转念一想，真是什么衙役随什么县尉，这是随根了。他突然有点理解师讼了，自己口无遮拦的时候，师讼也想撕烂他这张嘴来着吧。
“呸！就他还戏作家？我呸！”刚刚看门的老仆端来茶水，听到他们在谈论郝德芳，一连三个“呸！呸！呸！”
小衙役惊讶道：“他可是你的家主，怎能如此？”
“呸！他才不是我的家主，我的家主是夫人，不是他！”
众人闻言一愣。
老仆转眼又问武方槊：“敢问官爷，那个畜生是怎么死的？”
“被人谋害，化了戏妆穿着裙子，绑成提线木偶摆在小戏场里。”武方槊把他刚才在小戏场三下五除二画的简笔画拿出来递给他们，简短地说道。
管家和老仆接过画纸反复相看，看了又看。
“嘿！真是解气！是哪位英雄好汉替天行道！”老仆握住了拳头。
武方槊喝了一口茶，饶有兴致地问道：“此话怎讲啊？”
管家和老仆一唱一和，把郝德芳这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扒了个精光，前尘往事讲了个通透。
郝德芳原本是捡来的养子，后来顺理成章当上了赘婿。
老家主体谅他，没有外宣，知道实情的人不多，人人都叫他郝家大郎。谁知老家主一死，这郝德芳翻脸不认人，原形毕露色胆包天，府里的男女老少，他是荤素不忌，夫人一气之下，遣散了所有的仆人婢女，只留下几个老奴仆。
“唉。”管家哀叹一声：“夫人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她丢不起这个人。”
“那个畜生在外头养了不知多少狐狸精，前不久，有个不知羞耻的外妇人竟胆敢找上门来，吵闹着要名分，给夫人气个半死，现在还躺在病坊里。我早上去买菜，听到这个好消息，才敢带回来两个婢女，以后让她们来照顾夫人。”管家恨恨道。
“外妇人？”
“对，就是那个畜生在外头养的小妾，他在外头没少花天酒地，可这登堂入室找上门的还是头一回，那个贱人口口声声要我们夫人给她腾地方，像泼妇骂街一般，真是丝毫不要脸面，听说还是个伶人，那畜生还在戏场附近给她买了个宅子……”
“戏场附近的宅子？”武方槊追问道：“郝德芳昨晚可是去了那里？”
“哼，他不去那里还能去哪儿？要不就是酒楼妓馆。”
芥弥县大大小小的戏场多半都在德仁坊内，若杀人凶犯是在小戏场所在坊内犯案，那所宅院，很可能就是案发地。
武方槊问道：“你可知那外妇姓甚名谁？宅子所在何处？”
“叫霍、霍、霍什么……”管家想了半天，摇头道：“详细的老朽不知，那畜生在外头置了不少房产，具体也不知道是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