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躲在一块大石旁，看着前头还在搭建大门的寨子，几位山匪拿刀在一旁，督促着十几个被劫来的村民扛着木头，打着铆钉。木桩制成的围栏已经插了大半，里头三三两两的稻草糊成的土坯屋子，最里边儿则是一众山匪聚会饮酒的大堂。
再外边还有诺大的马栏，停着几十匹健壮的骏马。
说是大堂，其实也不过是十几桩粗木顶着个瓦顶，原来还是木的，刘三屠村之后，不仅将畜生钱粮掠走，还将人家房顶的瓦片一带顺走，他打小就羡慕那些屋顶带瓦的人家。
几十个山匪在里头呜呜泱泱，好不嘈杂，酒味汗气混在一块儿。
“阿成，成哥儿，王派主，”王胜搂着个眼，看着山匪信手砍杀了一个不慎被砸伤的老弱村民，然后两人拖着往边上的山崖，像丢破麻布似的丢了下去，那血还在地上被太阳烤得滋滋作响。
“咱回去吧，这么多狠人，一人一口唾沫也把我们给淹死了，这一人一刀，咱们连渣都不剩。”王胜内心发虚，声音发颤。
看着这么多的山匪，王成也感觉很棘手，两人虽然都有了裂石之力，但毕竟身体还是肉做的，被刀一划拉，该溅血的还是会溅血。
“没法子，硬上只是个死，只能等他们分出去。”
二人就离了几里地，凭着打开眼脉的超人视力观望着寨子的动向。
这一等便是四天，这四天这帮山匪除了喝酒就是打架，或是划拳行令开了赌场盘子。做匪本就是将脑袋滴溜在腰上的行当，朝不保夕，好不容易干了票大的，众人当然是胡吃海塞，通宵欢愉。
直到寨里没肉食了，毕竟他们老大刘三不杀人的时候与其叫凶虎，不如叫饿虎，一人能吃得上他们全寨一半的量。
“哎，走了走了。”王胜轻推着在一旁纳气的王成，少年眼中的碧光一收，数里外的寨子如呈现在几步外一般。
见着七八十号人骑着马滴答滴答地向山脚下奔去，还留了二十余号人在寨里监管着那些村民继续建设。
山匪劫掠是没有守家的习惯的，只是最近凶虎寨还算是富裕，刘三就一拍脑袋，想着现在也是有了名号的地头，这破屋烂瓦实在看不过去，就有了打围栏造寨门的打算。
二人等了半个时辰，就悄摸着上去，来之前青须子也给他们定了个规矩，不能使用术法，不然起不到磨练的作用，
两位少年身形敏捷，这中间也有几棵大树挡着，除了几个山匪在门口聊些荤段子，剩下的也都在寨子里歇息。
王胜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让他宰个鸡，杀只羊还是可以的，这活在村里没少见，杀羊的时候还会帮衬着把住羊脚，只是那羊的眼睛传出来的意味，让王胜不敢直视。
“他们是匪，别把他们当做人看待，”王成目光冰冷，“芭蕉村百余口人，开膛破肚者十数，奸杀抢掠又有十数，他们以杀人为乐，今日我等杀之。”
“乃是天理循环！”
“若是一日他们欺上门来，我等又无超凡之力，茶村也会步芭蕉村的后尘，到时你除了哭天抢地还能做甚！”
王胜深吸了几口气，紧紧握住临行前父亲王昌给的一杆牛筋木枪。
“你不怕么？”
“怕过了，”王成眼里只有平静，“一开始会恐惧，也会兴奋。”
“经常杀人的人就知道，有了杀人的经验之后就不怕了。”
“更何况，他们不是人，是群畜生不如的强盗，他们杀人父母，奸人妻女，掠人财产，除之百益而无害。”
“何乐而不为？”少年欺身向前，一道雪亮的刀光掠过，冲起好大一条血柱。
另几个山匪还没反应过来，先前还聊着勾栏里头的娘们，怎么一阵风，这人好像就是哑了？再定睛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