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穿越过湛蓝色、大雪覆盖的原野,趁着黑夜能裹住最后一片土地,我们沿着来时的足迹走向柳树边的陷阱。我有些昏沉,淌过被冻得硬梆梆的雪地。刺骨的寒气,如同锥子般顶在我的胸口,让我保持那最后一丝清醒,我已经看不到呼出的哈气了,我的胸口有些生疼。以利亚踏在我的脚印后,我们就这样走着。
看,就快是拂晓了。
昨晚太冷了,往日里蓬松的雪地已然成为硬壳,如同夏季的岩石一般。驼鹿们或许能轻松掘开这些硬壳去寻找蕨或苔藓,但是这样的天气下,它们或许也做不到的。我每走一步都会破开雪面的硬壳,在鹿皮靴的踩踏下,吱吱哑哑好不快活。我身后的以利亚,他试图保持安静,不过他的脚步声也听起来很沉重。
以利亚和我,听姑妈说我们是同岁,或许也差不了几天。
就这样我们一起玩耍、一起陪伴、一起成长,已经一起历经了十二个冬天。
冬日的早晨,被积雪压落的枝丫抑或是被枝丫抖落的积雪,“咔嚓咔嚓”断裂的声是除靴子摩擦雪地外唯一可以在密林中回荡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正是在凋零。
“你认为我们逮到什么了吗?”以利亚问。
我停下来,回头看着他,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保持安静啦,你或许会惊走猎物的。”
我们周围到处都是足迹,有我们的、有驼鹿的、有松鼠抑或是水貂的。白雪中的阴影凹坑,浅浅的印记,有些似乎还很新鲜。
前方,一条黑线悬挂在空中。
我的心跳加快了。
“我们抓到什么了吗,泽维尔?”
一只貂触发了我们的柳条陷阱。它正被悬挂在雪面上方,仿佛在漂浮。靠近一看,我看到它脖子上套着的生皮制成的套索。它的皮毛很厚。我想姑妈会感到骄傲的。
以利亚挤过我,伸手去抓那只貂,用他的连指手套抓住它的身体。他转向我,笑了。
忽地,那只貂开始扭动和咆哮。
以利亚被吓了一跳,松开了手。讲真,在此之前,我们没意识到它还活着。
我们退后一步,凝视着那只在空中挣扎的水貂。它那哀切的黑色的眼睛盯着我,它似乎正在向着猎人们乞求着。
“我们该怎么办,泽维尔?”
“它受伤了,哪怕你放走它,它是活不了的,你必须用棍子敲死它。”
以利亚扒开积雪,找到一根棍子,走向那只动物。